南憑崖和穀熏走進了劇場,在視野非常好的座位上落座,欣賞這一場演出。

二人離開劇場的時候,夜色已濃,月亮高高掛在天上,瑩瑩潔白。

也許因為比較晚了,冷風吹來,穀熏受不住凍,不覺打了個寒顫。

南憑崖隻說:“你今天穿太少了。”

“啊……出門的時候沒覺得這麼冷。”穀熏笑著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說實話,穀熏出門的時候就有預感自己穿得不夠暖和了。

但眾所周知,穿得暖和=不時髦+顯胖。

因此,穀熏選擇了要風度不要溫度。

這時候,南憑崖滑開了單肩包的拉鏈,從裏頭拿出了一頂紅色針織帽、一雙白色手套、一條白色間紅色的圍巾。穀熏十分驚訝,這才明白了南憑崖為什麼要背那麼大一個軍旅帆布包,原來包裏除了雨傘還塞了那麼多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穀熏的錯覺,南憑崖拿出這保暖三件套的時候,看起來竟有些害羞似的,耳廓透出很有聖誕氛圍的紅。

穀熏接過了針織圍巾,摸在手裏,暗暗吃驚:這圍巾好粗糙……誒,這是有個洞嗎?啊……這怎麼還有一個窟窿?是破了嗎?哦,不是破了,應該是織的時候錯了針。

穀熏仔細瞧著針織圍巾上的窟窿時,南憑崖變得更加緊張,耳朵更加紅了:“這個洞……”

穀熏抬眼看到了南憑崖的臉,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心裏頓時像飛進了春天的蝴蝶似的,開了花,暖洋洋。

“這些洞很有設計感。”穀熏笑著說,“跟那些密密麻麻的圍巾都不一樣。我太喜歡了。”

南憑崖仿佛鬆了一口氣,才說:“你喜歡啊?那送給你吧。”

——語氣還是那種南憑崖慣有的不輕不重、不冷不熱。

穀熏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南憑崖。

南憑崖在穀熏麵前從來都是像一株參天大樹似的,橫風橫雨都搖他不動,兀自在此,穩如磐石。倒是今天細看來,才發現南憑崖猶如一株水仙,看著清冷高傲,但其實枝葉修長而柔軟。

穀熏將圍巾繞到自己的脖子上,鬆鬆地纏了兩圈,笑眯眯地看著南憑崖,表情像是偷到了糖吃了似的。

南憑崖仍是悶悶的一個葫蘆似的,看不出喜怒,隻說:“快把帽子、手套也戴上吧。你手指、耳朵都凍得發紅了。”

穀熏便又戴上了手套和帽子。

“這手套和帽子是哪兒買的?”穀熏一摸就知道手套和帽子是商場的高檔貨,針腳平整細密,質地軟糯親膚。

“不是買的,花這個錢做什麼?”南憑崖說,“從公司裏拿的。”

穀熏怔了怔:“南總還真是節儉。”

想起來,南憑崖平素就是如此的,吃公司的、用公司的、穿公司的、走公司的……到底還是那個死摳死摳、不肯花錢的主兒啊。

穀熏握了握頸上的圍巾:“那這條圍巾也是公司裏拿的麼?”

南憑崖別過臉,僵硬地說:“不是。”

“那……那是……?”穀熏眼裏帶著期待地看著南憑崖,“是怎麼來的?”

南憑崖想了想,把夾克的拉鏈往上拉,一直把領子都拉到立起來了,遮住了下半張臉,嘴巴悶在了皮夾克的高領裏,透出的聲音也是甕聲甕氣的:“……是我自己織的。”

真是讓人羞於啟齒的一句話。

如果讓南憑崖選的話,他寧願選擇說“我八歲還尿床”,也不肯講“我喜歡你所以給你織圍巾”。

他堂堂一個ALPHA……

穀熏雖然早就猜到了,但聽到南憑崖從嘴裏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還是十分吃驚的:“真的嗎?”

不過摸著圍巾上坑坑窪窪的窟窿,估計也錯不了。

DH集團雇傭的女工就算是用腳趾頭都織不出這樣粗糙的圍巾。

南憑崖僵硬地點了點頭,他始終認為織圍巾對於一個頂級ALPHA男而言是不太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