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穀熏總覺得不舒服,打卡下班後又跑去了印廠,拿了一份他們的印好的成品進行比對。但看來看去都沒看出任何問題,他又詢問了印廠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都說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穀熏心裏還是不安,用手機給成品拍了照,打算回去再仔細比對。

穀熏找了家咖啡廳坐下,拿著手機看,放大放大再放大地來回仔細瞧,卻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到底是什麼問題啊……”穀熏抿著唇,“要不還是直接問優婼好了?”

穀熏給優婼撥打了幾個電話,但卻都沒有接通。

“為什麼都不接電話啊?”穀熏不免牢騷起來,“電話都不接,手機買來是為了敲核桃嗎?”

“一個不肯告訴別人手機號碼的人,還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穀熏的頭頂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穀熏猛地抬頭,看到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穿著一套淺灰色的西服,顯得腿長個高,氣質幹淨。

“宋非凡!”穀熏驚訝地說,“你怎麼在這兒?”

“來喝咖啡。”嵩斐梵晃了晃手裏的咖啡杯,又指了指穀熏對麵的實木靠背椅,“這兒有人坐嗎?”

“哦,沒。”穀熏尷尬地回答。

嵩斐梵拉開了椅子,緩緩坐下,說:“你一直看手機很入神,是怎麼了?”

穀熏苦笑著說:“沒、沒什麼……”

嵩斐梵含笑說:“是不是在玩‘大家來找茬’?”

穀熏也笑了:“這樣說倒也沒錯。”

嵩斐梵點頭,說:“找到茬了沒?”

“沒有。”穀熏無奈一歎,“看來比起找別人的茬,我還是更適合被別人找茬啊!”

嵩斐梵笑了:“所以說,你是防守型的人麼?”

穀熏沉吟一陣,便道:“好像是誒。”

嵩斐梵道:“那可不太妙。”

“為什麼?”

“因為最好的防守方式就是進攻。”嵩斐梵又問,“這句話是不是很老套?”

“不老套,就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穀熏歎了口氣,“比如說,別人在你家安了一個計時炸彈,你最該做的事情肯定不是進攻吧?難道不是先排查、拆除炸彈嗎?”

“那你這樣能在有效時間裏把炸彈排查、拆除了嗎?”嵩斐梵笑了。

“不清楚……”穀熏苦惱地說。

“對方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在你家裏裝炸彈,就斷定你自己找不到拆不了。”嵩斐梵分析,“你應該讓他自己來拆。”

“怎麼能讓他自己來拆?”穀熏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有人在我家放炸彈,我大約會把他鎖在我家,這樣的話,他應該會樂意拆炸彈了。”嵩斐梵說。

穀熏怔住了,半晌才歎道:“這、這個思路不錯啊……”

穀熏陷入了深思之中。

嵩斐梵臉上仍然保持微笑,充滿耐性地看著對麵陷入沉思的美人。

“哦!”穀熏像是想到什麼,抓起手提包就準備走,“我先……”

“已經是第三次了!”嵩斐梵用誇張的語氣說,“你還是不準備告訴我聯係方式嗎?”

穀熏一下愣住了:“這……”

這好像真的有點說不出過去了。

嵩斐梵再次從口袋裏拿出了鋼筆。

穀熏瞧著那根再三遇見的鋼筆,忍不住道:“說起來,你為什麼隨身攜帶鋼筆?”

嵩斐梵道:“因為我是老派的紳士。”

穀熏倒是忍不住笑了:“我似乎看出來了。”

說完,穀熏“唰唰”地在嵩斐梵的男士方巾上寫好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而後轉身匆匆離去了。

嵩斐梵將方巾疊好,放進了口袋之中,不久,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了。他看到這是一個來自非洲的電話。嵩斐梵便摁開了通話鍵,語氣也是溫溫和和的:“……現在非洲應該是下午了吧?那麼,下午好,西蒙……哦?他居然這麼說嗎?太讓人失望了……”

“沒關係,我把那小子關進‘阿芙洛狄忒’住的院子裏了!”西蒙說道,“看他還他媽嘴硬不?”

“……老實說,你嚇到我了。”嵩斐梵溫吞地說,“不要這樣。”

“你放心!”西蒙說,“我就嚇唬他,會注意分寸的。”

“你注意分寸?阿芙洛狄忒會注意分寸嗎?”嵩斐梵並不同意,“也別說其他,就說阿芙洛狄忒一口咬掉了他的胳膊吃進肚子裏,那怎麼辦?”

“也還好吧……這邊的警察不太管的。”西蒙道。

“和警察沒有關係。你還是沒有搞清楚重點,西蒙。”嵩斐梵回答,“重點是,我家阿芙洛狄忒隻能吃有機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