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塊寬大無比的幕布,悄悄地拉開,罩住了山川、原野…
夜幕已經垂下,皓月當空,伴隨著寂寥月光,唯有點點星辰像孩童手中的糖豆般絢麗多彩。
今夜的月光與往日不同。
亂郡三百年,七月十五。
血月之夜。
空曠神秘的山穀之上。
“啊!!”
一道女子驚天動地的呐喊聲,響徹整個山穀。
聲音在山穀中來回傳蕩,憤怒、悲涼、不甘……
“包子,你快下來,你若死了,讓我怎麼獨活。”
一個身材近乎完美,雙十年華,麵部有白紗遮擋的端莊女子伸出潔白的皓腕焦急的拉扯著身邊古樹上被嘞成圈的皮鞭。
“韻姐姐別拉了,再拉我就真的死了。”
一個年芳二八的妙齡少女踉踉蹌蹌的將自己剛套進皮鞭的腦袋收了回來,腳踏一塊巨石,嬌小的身軀穩穩的站立在巨石之上,伸出素手輕柔的撫摸著光滑的脖頸,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方才那“蕩氣回腸”的慘叫聲正是出自她口。
她天生長了一張可愛的像包子一樣,圓乎乎的小臉,星辰一樣的古靈精怪的眼睛,一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嬌俏、可人。
她叫包婧怡,是十八亂郡王府之一――武郡王的千金,有個可愛的外號――包子。
蒙著麵紗,焦急的想要救她的女子名為司徒韻,因家族沒落而隻身投奔武郡王的遠方親戚。
兩女年紀相差不大,性格卻恰恰相反。
若說司徒韻是冰山上的空穀幽蘭,寧靜似仙,那包婧怡便是那火山邊緣的噴薄火焰,頑劣、暴躁。
武郡王見司徒韻實屬良師益友,又滿腹經綸,談吐不凡,便將她留在包婧怡的身邊,希望能通過她來改變自己女兒的心性。
“你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的想不開呢?”
司徒韻輕拍著胸口的飽滿,喘著香氣,怒嗔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鬧,跑到這荒山野嶺來開祭。”
“嘿嘿,這不是有韻姐姐陪著我嘛。”
包婧怡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但很快笑容凝固,低愁著眉:“韻姐姐,我不想活了,你讓我死了算了吧,再有三日便是王府展現靈器之日,到時候你讓我怎麼交差啊,難不成真的領個土鱉回去,告訴他們這就是我開祭的靈器?”
說著,包婧怡小手很是不情願的指向一棵古樹。
循著手指所指的方向,在一棵參天古樹下透過血紅的月光可以隱約間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
男子衣著暴露,漆黑的衣服上布滿破洞,像是被烈火灼燒過般,即使距離得遠遠的都能聞到濃烈的燒焦味道。
他的身上,臉上都被灰塵以及山穀濕潤的泥土覆蓋,讓人看不清他的年紀以及麵容。
唯一沒被泥土遮擋的是一雙烏黑如星辰般的眼眸。
可,這雙眼眸透過血月雖顯亮堂,卻總盯著夜空發呆,像是呆滯了般沒有一絲靈動。
“他看起來挺可憐的,況且他確實是你開祭出來的,若是不帶回去,任憑他留在這裏怕是……”
司徒韻環顧著四周,空曠的山穀,野獸遍地,不時會有獸鳴聲回蕩,不由有些擔憂。
“那也不能帶他回去,否則父王他一定會打死我的,想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這樣帶個陌生的男子回府,必然會引起王府轟動,屆時別人會怎樣看待我武郡府?以父王的性格,為了擁護王府的麵子,他一定會大義滅親殺了我,到時候連母親也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