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夜風吹入雕欄砌玉的房內,喜慶的大紅色輕紗幔帳飄飛了起來,正在撫琴的顧淩霄,膚白如玉脂,眉似春柳,眼若杏花,這般美麗的容顏任誰見了都會動容。

站在一旁的丫鬟忍著怒氣,低聲道:“小姐,新姑爺也太過分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還故意冷落你!奴婢直接去找鎮國公,讓他為小姐做主!”

“綠荷,別去。”顧淩霄露出笑容,全不在意被新婚的夫君冷落,芊芊玉手鬆開琴弦,道,“他不來最好,時候不早了都歇息吧。”

顧淩霄站了起來,一身輕鬆的拔下頭上的白玉蝴蝶簪,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

她的陪嫁丫鬟綠荷無奈的歎了口氣,上前伺候她褪去層層衣裳,換上一襲白色的寢衣,洗淨了臉上的脂粉。

顧淩霄帶著幾分睡意躺到床上,綠荷正要吹熄搖曳的紅燭,忽聞門外一陣急促淩亂的腳步聲。

“少夫人,不好了,二少爺他拿著劍要來殺綠荷姐姐!”府內的丫鬟香玉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嚇得麵色發白。

顧淩霄從大紅的喜床上坐起,正要問香玉是怎麼回事?

隻見一個身著金線繡邊長袍的年輕男子手提長劍衝入房內,二話不說得揮劍一砍,正砍中擺在案桌上的古琴,古琴轟得倒向一邊,絲弦全斷了。

年輕男子吼道:“綠荷那個賤丫頭在哪裏?敢打本少爺的愛妾,簡直是找死!”

房內房外的丫鬟仆人們都緊張地連連叫著,“請二爺息怒。”但沒有人敢上前去阻攔。

綠荷慌忙跪到地上,“奴婢在這裏。”

顧淩霄騰地一下站到綠荷的前麵,護住她,已經明白眼前這個腰帶鬆垮、衣衫不整的俊朗男子,理應是鎮國公的二公子南宮羽宏,也就是她還未曾見過的夫君。

想成親那日她戴著紅蓋頭與新郎拜過堂後,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邁進新房,等了半宿她的夫君也沒來新房。

她便自己掀了紅蓋頭,自己歇息了。

沒想到因為今早她命丫鬟綠荷打了他的愛妾,他竟為了個妾喊打喊殺的顯身了。

這就難怪那個名喚音雪的小妾會如此囂張,今早在府中遇到她,不但未向她請安,還趾高氣昂的指使她的丫鬟。

她忍無可忍才拿出了少夫人的威嚴,命綠荷狠狠掌了音雪的嘴,自問這般懲戒一個小妾並無任何過錯。

“住手!是我讓她打的,要殺就殺我!”顧淩霄毫不畏懼,鎮靜自若的抬頭望著南宮羽宏。

她此話一出,整個院落都鴉雀無聲,全看向南宮羽宏,誰不知道鎮國公家二少爺那閻王的個性,除了鎮國公還能管下這位少爺,沒人敢和他這樣說話。

南宮羽宏一下又將劍架到了顧淩霄皓白如月的脖子上,收起了一臉的怒氣,無賴謾笑道:“你是誰?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爹給我娶的娘子,顧相的大女兒,顧家大小姐。”

“正是。”

南宮羽宏收起劍,盯著她,問:“讓你的丫鬟打我的愛妾,是要故意引我來見你?”

看到南宮羽宏沒再揮劍,他身邊有個機靈的隨從暗暗地溜出院子,趕忙去通知鎮國公和夫人。

鎮國府的丫鬟仆人們還緊張的站在一旁,都認為新進門的顧家大小姐忍了這幾日,終究忍不住了,要跟二少爺大鬧。

二少爺在和顧家大小姐成親當日,還從京城裏最有名的春滿樓裏納了個叫音雪的名妓為新妾。

至新婚以來,夜夜留宿在音雪的房內,未踏入過顧家大小姐的新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