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進來那人,口中緩緩道:
“這個事,可能除了咱哥倆,換了旁人,還真辦不成。”
瞎子問:“怎麼說?”
“我和你雖然都不精通映照之術,但畢竟也都是‘業內人士’。以別的,無論死物、活物映照,那就真沒頭緒。可對方,用的是魚啊……”
“陰陽魚?!”原本坐在椅子裏的瞎子驀然起身,“八卦即是陰陽魚與旭日、滿月所合!陰陽相對,以魚作為映照,魚在陽世,人就在……”
“不用說出來了。”
我已然又將手中黃紙撕成紙人,狠勁咬破手指,以血畫符,隨即寫下一個生辰八字。
稍一遲疑,猛吸一口氣,又在上麵寫下三個字……
“徐……”後進來那中年男人盯著我手中紙人。
黃紙燈下映照,他能夠看到紙人背麵顯露出的猩紅字跡。
“福……安……”
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抬眼看向我:
“徐福安?!你……你是小福?是亞茹的兒子?!”
“禍禍!”
劉瞎子一跺腳:“走人!這趟活不幹了!”
我笑道:“哥,人活一世,啥時候不都是過關斬將?繞?繞得過去嗎?”
“這位……”我看向那中年男人。
“事主!”瞎子低眼道:“桑文宇……”
“我靠!!!”
我是真忍不住罵了一句。
“又咋了?咱不幹,咱走不就行了?”瞎子是真沒反應過來。
我麵朝他,眼淚水都快飆出來了:
“大爺的!他是那什麼……桑嵐她爹?總是親的吧?他早來一會兒,我至於咬手指頭嗎?這口咬狠了……疼啊!”
劉瞎子一怔,隨即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你是個二半吊子,坑蒙拐騙婦女還成,真辦事……嘿嘿嘿……就是他本人不來,你還不能向季雅雲問他的生辰八字?他得找閨女啊……除非是他頭上頂了綠,不然你那符不就不用白費了……嘿嘿嘿……”
“兩位……兩位先生!”
桑文宇顯得有些惶然,但還算沉靜道:“我能問,現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我女兒在哪裏嗎?”
我忍著指尖疼痛,揚了揚另一隻手:“現在跟著它,跟著它應該就能找到你……找到你老婆了……”
話音一落,我正想將紙人甩出去,突然之間,就聽門外驟然鑼鼓聲響。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鎖鏈從門外拋入,直把桑文宇套了個緊實。
緊接著一個破鑼似的唱喏聲傳來:
“吾家老爺傳召你前去~不詢旁個~隻問你~如何膽敢私闖吳家府邸咦~?莫不是欺吾家老爺不在朝中了~才如此放肆猖獗~?你且,隨吾等前去吧~”
桑文宇進屋時本來就隻稍顯膽怯,言語倒還算自然。
此刻被鐵鏈鎖住,眼中竟頓然失去了光彩。
聽到外麵蓋過鑼鼓密集的呼喝聲,竟像是行屍般挺立而起,麻木不仁地轉身向外走去。
“這事兒……你還管嗎?”瞎子很是好整以暇地問我。
我毫不猶豫,與之對視:“你的事,我能不管到底?”
說罷,起身一撩月白長衫前襟,單手將符籙紙人甩向桑文宇的後背:
“徐福安過魂走陰司~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