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又用力捏了捏我胳膊,“你應該中招了!你看不出這魚會眨眼,是因為它眨眼的時候,你也在眨眼!或者,反過來說,更為貼切啊!”
“映照之術?!”我驀地反應過來。
見瞎子緩緩點頭,我更加震驚。
我雖然不是什麼正經陰倌,可‘蒙事’這麼久,對陰陽行當裏的事所聽聞的自然比一般人多。
所謂‘映照之術’,並非是指照鏡子,或者說是提燈照映,而是針對人實施術法的時候,施法者會以另一種事物作為參照,或是幹脆用以作為直接的工具。
舉個最易解讀的例子——巫毒娃娃。
對一個草紮或者結繩編製的人偶施以邪咒,往人偶身上紮針或者施加別的邪力。人偶相對應的人,就會受到相同的傷害,甚至被施邪咒著予以控製其行動。
除此之外,對於映照之術印象最為深刻的,反倒是瞎子曾給我講過的一件事。
一個賭徒被追債走投無路不得已躲進深山,無意間進入一座破敗古廟。更是機緣巧合,發現那早已沒了燈油的油燈紙撚上,竟記載有玄秘術法。
依照此法,可將魂魄與肉身分離,附著於其他事物上。那附魂之物,便如他本人一般可以自由行動。
即便此物被毀,神魂也會在第一時間回到本體,所以對施術者本人可說是毫無損害。
賭徒本就是心術不正劣性難改之輩,因為平日被酒色掏空,再加上逃債期間沒有過正經吃喝。體虛力衰,不能捕捉活物。
俗話說賊生飛智,他竟拆了鋪墊房頂的禾秸雨草,紮了個和真人一般大小的草人,還將廟中所供神像本就殘破不堪的袍服剝下來給草人穿上。
於是乎,此一來,山外村鎮上一過子夜便不安寧起來。
許多人都說見到一個身著破袍的草人夜奔,甚至登堂入室,劫掠財物。
百姓見邪生怯,都不敢反抗。
那賭徒憑借邪術草人掠奪了諸多財富,但卻人心不足,欲壑難填。
因為草人就好比他的分身,他身在山中古廟,草人出山所見所聞,就猶如他親身經曆。
錢是不缺了,他卻是在某一晚,通過夜行草人,見到了鎮上一大戶人家的妾室。
賭徒被其美貌吸引,怎奈草人隻是傀儡,不能直接縱泄私欲。
心癢難耐,他便想起了那燈紙上所載的另一種術法。
但那用作燈撚的殘頁,被燒去了半截,所錄法術也殘缺不全。
盡管如此,欲~火中燒之下,他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他將自身和草人調換,附魂草人留守廟中,他本人跑出山外,跑到那富戶家中……
結果就是
——因為‘草鬼鬧宅’,那戶人家重金請了個有真能耐的道士。
連守幾晚,沒再見那‘草鬼’前來,卻看到一‘蟊賊’翻牆入室。
本家老爺乃是武將出身,氣性本來就大,當即一聲令下,將那夜闖宅邸的賊盜亂棍打死。
更在氣憤難平之下,抽出曾伴其征戰沙場的寶刃,砍下了賊盜的項上人頭!
本家老爺算是解了氣了,但請來那道人卻是說
——此賊還未身死,若不斬草除根,勢必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