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也知道自斷後路不是什麼好主意,但前後夾擊的情況下,他隻能盡可能地將敵人都看在眼裏。
但不管是加二十武力值還是加二百,對許暮洲來說都沒什麼差別,因為他的原基數就無限接近於零。
許暮洲左閃右避地搏鬥了十幾個回合,最終還是力竭被人掀翻在地,骨刺驟然從半空中衝他狠狠地刺下,他的匕首被另一隻怪物架得死死的,一時間竟沒了閃避的餘地。
他的複活道具被親手扔到了安檢口,要是這麼被釘穿,恐怕連死相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許暮洲下意識閉上眼,隻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麵前有寒風一閃而過,許暮洲茫然地睜開眼,卻發現原本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那怪獸身邊。
昏暗的環境中,許暮洲隻能看到男人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短劍,泛白的劍鋒磨得薄薄的,折射著滲人的冷光。
男人麵無表情地蹬著後排扶手用以借力,手中的短劍隨著降落的勢頭狠狠地紮在了怪物的後心上,那怪物吃痛,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劇烈地掙紮起來。
男人麵不改色,順著下落的趨勢用右腿架住怪物的右手,左腿膝蓋抵在對方的後心上,死死向下一用力。
噗通——
男人手下驟然發力,短劍瞬間割斷了那怪物的後脊骨,男人站起身來,甩了甩短劍上沾染的血肉,皺著眉大步流星地走上來,側身閃過刺來的一支骨刺,在許暮洲驚愕的眼神中硬生生將其掰斷了。
……太利索了,許暮洲脊背發涼。
這幾隻怪物遲緩的動作無疑是他們的巨大弱點,但是對於許暮洲和少女這種普通人而言,已經是滅頂之災,可在男人眼裏,卻仿佛是拈花折柳般不值一提。
男人看起來跟許暮洲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為什麼?
許暮洲方才與怪物搏鬥時,明明看著那少女比他更淒慘,身上的睡袍被劃得七零八落,到處都蹭滿了血跡。
她那樣艱難的求生,男人連看都不看一眼,為什麼救他。
許暮洲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這樣的人另眼相待,但那又是為什麼。
車廂中的怪物之前被男人自己似乎已經宰了一部分,又因為救許暮洲出手殺了兩隻,現下隻剩下一隻。少女的拖鞋徹底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她的右腳踝腫的高高的,顯然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崴傷了。
許暮洲在少女的尖叫中回過頭,隻見對方摔在了地上,正無力地向後爬著。寒芒閃爍的骨刺高高地舉在半空中,眼瞅著就要落下來。
少女手中的最後一片花瓣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杆。
心念電轉間,許暮洲咬牙向前一撲,將少女整個人護在了懷裏。
他幾乎能感受到背後骨刺下落所帶來的氣流感,他心跳得砰砰快,死命地捏緊了少女的肩膀。
然而幾乎是在同時,有什麼東西擦著他的耳邊驟然掠過,許暮洲的鬢發落下一縷,身後忽然傳來了重物落地聲。
許暮洲回過頭,發現方才還耀武揚威的怪物已經倒地,喉嚨上插著男人手中的那把短劍。
他再一次得救了。
少女顯然驚魂未定,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一把許暮洲的衣角,語無倫次地哭道:“謝謝,謝謝你……”
“不用謝。”許暮洲按著一旁的扶手,努力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腿還在劇烈地打著哆嗦,他起身得很艱難。
“我沒想舍生忘死的救你。”他說:“我隻是在驗證自己的猜想。”
少女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冷血的答案,頓時愣了。
許暮洲搖搖晃晃地轉過身,看向男人。
“對嗎?”許暮洲頓了頓,說道:“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