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贄抬起頭,視線直直地看向帝君,滿臉痛苦委屈,“父皇,兒臣的書房裏麵隻有珍藏著的字畫,從來都沒有過那樣一張地圖,它到底為什麼會在裏麵,裏頭的那些武器庫又是怎麼回事,兒臣真的毫不知情啊!”
毫不知情,無疑是最蒼白的辯駁理由,帝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六,朕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的心裏,竟然會一直覬覦著朕的江山。這都城,看來你是住的太久了。“
帝君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對於這樣一個皇子,遠遠的流放,就是最踏實的處理方式,既不用讓父子之間兵戎相見,又能讓他遠離權利的鬥爭,至於在流放的地方他到底可以活多久,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兒臣早就已經悔改了,為什麼父皇您就是不相信兒臣?!”嬴贄猛地仰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當中竟然被眼淚給擠迫的通紅,“兒臣自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按照父皇的教誨,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收心養性……”
“在二皇兄喝醉酒胡言亂語的時候,兒臣甚至還與他在府裏聊了通宵,隻為了解開他暗恨不能繼承皇位的心結,兒臣現在甚至連父皇主動說起的政事都從不參與,父皇,兒臣當真沒有想要篡權奪位的意思啊!”
嬴贄說的字字擲地有聲,帝君卻從他的話裏頭聽出了有些不太一樣的意思,“老六,你說老二他怎麼了?”
嬴贄身子一震,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一樣,眼神慌亂地躲避了許多,兩片嘴唇就是緊緊地抿在一起,再不多說一句。
“老二他有別的心思,而你是知道的?”帝君微微眯起眼睛,審視著眼前的嬴贄,“說,老二他在背後,又搗的什麼鬼!”
二皇子贏治,在帝君的心裏算是難得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兒子,在所有的皇子當中,就屬他資質最平庸,為人又貪杯好色,就算是在太子沒有被找回來之前,帝君的心裏的皇位繼承人選,也從來都沒有落到他的頭上過。
像這樣一個沒用的人,帝君不關心,也從來都沒有擔心過,可是就在今天,在嬴贄那情急之下的口不擇言當中,他卻隱隱意識到了,這個資質平庸,從來都沒有被自己重視過的二兒子,心裏似乎可不像是他表麵上表達出來的那麼平庸。
見嬴贄不發一言,帝君冷笑一聲,“難不成,你現在就要違抗朕的命令了?朕讓你說出來,你為什麼不開口!”
嬴贄臉上又是閃過一陣糾結的神情,半晌,才重重地歎了口氣,開口道:“父皇,這件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了,二皇兄他也早已經在兒臣的勸誡之下改了,父皇在聽過之後,還請不要再責怪二皇兄!”
“那是約莫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有一天,兒臣正在書房當中飲酒賞畫,忽然聽到下人來報,說是二皇兄來了,二皇兄他向來很少來到兒臣的府上,所以兒臣就立即讓下人去將二皇兄請了進來。”
嬴贄打量了一下帝君的臉色,才有些忐忑地說了下去,“二皇兄到了之後,就讓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然後,然後……然後他問兒臣,有沒有想要……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帝君眼眸微眯,一道凜冽的寒光從他的眼眸當中射出。
“兒臣見他滿臉紅光,還以為他是醉了,正打算安撫他兩句,讓下人把他給送回去,沒想到,沒想到二皇兄他告訴兒臣,說是不甘心把皇位就這樣拱手讓人,問兒臣想不想跟他一起……一起奪了這皇位。”
“好大的膽子!”帝君勃然大怒,猛然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上麵的東西都跳動了幾下,“那小孽障還說什麼了?!”
嬴贄像是害怕了一樣,將自己的頭深深埋了下去,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時候,他的眼中浮起了一抹冷笑。
“回稟父皇,二皇兄他說,他現在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說隻要兒臣答應跟他合作,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兒臣來準備,兒臣隻需要幫他出謀劃策就可以了。”停頓了一下,嬴贄又繼續說道,“如果是從前,兒臣一定想都不想就會答應了,可是——”
“在四皇兄回來之後,兒臣起初心裏的確是不甘心的,可是這日子一天天過去,兒臣也不得不承認,四皇兄才是最適合繼位的人,那些心思,兒臣早就淡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