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仁安院,青梅還是有些不放心,略微忐忑道:“小姐,奴婢怎麼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呢?趙姑姑雖然把命令給吩咐下去了,可是她會不會假裝清掃了,但是卻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借著這個機會,夜半偷偷打探太子府裏麵的消息?”

“隻要她還稍微有點腦子,還想要順利完成三殿下交給她的任務,她今天晚上就一定會老老實實,在房間裏麵清掃到天亮。”藍靈湘笑得意味深長。

趙姑姑在太子府裏頭是出了名的嚴苛,先前在她的手下,因為偷懶犯錯,被趕出去的丫鬟已經不下五個了,像這種事情,倩兒在一進到太子府之後,就應該有所耳聞了。

好不容易才跟著她混進了王府,如果隻是因為打掃不力就被一個姑姑給趕了出去,那她可就全部都前功盡棄了,所以,就算是為了長久的打算,她現在也得乖乖地聽趙姑姑的安排。

“小姐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怎麼不幹脆找個理由,把她給發落了算了?”青梅忿忿地嘀咕道,這好容易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怎麼又憑空蹦出來一個三皇子,還非要往太子府裏頭塞什麼眼線,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藍靈湘梳著長長的頭發,看著鏡子當中神態柔和的自己,嘴角輕輕彎起了一個弧度,“好戲總要等到最後才能上場,現在這麼輕易打發了她,又怎麼能讓她背後的人長長記性呢?”

一聽她這麼說,青梅的心裏頭就一陣激動,她相信自家小姐的手段,以往是皇後的孫氏都比自家小姐給整的沒了性命,更何況現在區區一個女探子!

與此同時,榮華宮內。

在榮華宮的四壁,間隔三米,就鑲嵌著一顆約莫龍眼大小的珠子,珠子鑲嵌在牆壁上,散發出瑩亮而柔和的光芒,將整座榮華宮的主殿映照的猶如白晝。

“母妃,現在父皇他對你,可就像是眼珠子一般的珍視了。”贏疆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腳也搭在上麵,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氣模樣。

容貴妃的視線漫不經心,又帶了一絲冷漠地掃過牆壁上的那些珠子,唇角挑起的一絲美豔微笑當中,竟帶了一抹薄薄的譏諷。

“如果不是大業現在有求於通玄,如果我不是有你這樣一個能征善戰,繼承了我們通玄國驃勇血脈的兒子,你父皇他,又怎麼會想得起來我是誰?這些上好的夜明珠,送來的名義,是愛,可誰又不清楚,這愛,不過就是裹在利用外麵的那層薄殼子罷了。”

“愛也好,利用也好,總之母妃你不必再過著處處隱忍的日子了。”贏疆眼眸當中冷光一閃,“隻是因為我的身上有外族的血統,咱們母子這些年在宮中過的看似風光,實則人情冷暖統統都嚐了個遍。”

“什麼愛不愛,大業人這種酸溜溜的腐朽詞語,我們通玄人半分都不需要!”贏疆厲聲道,情緒一時激昂沒能忍住,重重地一拳砸在了上好的梨花木小幾上,在他拳頭砸下去的瞬間,那梨花木小幾就碎成幾塊。

容貴妃讚許地點點頭,“很好,我兒,真是不枉我和你外公舅舅們對你這麼多年的教導,你本該是通玄國高貴的皇族公子,卻要在大業忍受了這麼多年的冷落,大業虧欠了我們的,現在該由你一並奪回來了!”

那一絲戾氣從贏疆的臉上漸漸散去,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重又爬回了他的臉上,“這還要多謝母親你,如果不是母親你以讓我避開皇子爭鬥,去到塞外磨練的借口將我送到與通玄搭界的地方,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得到外公和舅舅們的教導。”

容貴妃緩緩點頭,神色又微微一變,一雙透亮美豔的眼眸當中,籠罩上了一層名為思念的霧氣,“你這次回來的時候,你的外公外婆他們……身體可好?”

贏疆一怔,臉有些別扭地移開了,像是在刻意回避著容貴妃的視線,“外公他一切都好,外婆……”

“怎麼了?!”容貴妃眼睛瞬間睜大了,“說!”

“外婆她前些年生了一場大病,對母妃您又思念不已……導致病症漸漸加重,就在我回來之前的兩個月……外婆她……撒手人寰了。”

容貴妃倒吸一口冷氣,渾身顫抖了起來,兩排貝齒死死地緊扣在了一起,臉上怒擊而笑的神情看起來分外猙獰,兩行眼淚從她的眼眸當中衝出的一瞬,一陣淒厲的笑聲也幾乎掀破了這榮華宮的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