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愕然,“原來是這樣。”

拉起藍靈湘的衣袖看了看,太後搖搖頭,竟笑了出來,“滿殿的人,包括哀家,竟然都讓你給騙過去了,你這孩子還真是有些意思。”

說罷,太後臉上的笑意卻淺淡了幾分,看著藍靈湘,問道:“你怎麼會想到今天就穿它去赴宴的,難不成你早就料到,今天的使臣會為難咱們大業,所以你就故意用它,把使臣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好來一招反擊?”

藍靈湘靜默不語,隻是神態間卻像是默認了的。

“看來是了。”太後微微頜首,神色之間看不出究竟還是反對,半晌,才用一雙有些渾濁,目光卻依舊淩厲的眼睛看向藍靈湘,“孩子,你今天太過咄咄逼人。”

藍靈湘抬眼,視線不卑不亢地回應著太後,唇邊甚至還帶了一抹安然的笑意,“就算臣女今天沒有咄咄逼人,那使臣就會放過臣女,放棄對大業的挑釁藐視了嗎?”

隻是沉默,一味的用近乎軟弱的友好態度來回應,對方隻會更加狂妄自大而絲毫都不會收斂,既然這樣,那還不如由自己先發製人,也好挫一挫對方的銳氣。

太後微微抿唇,看向藍靈湘的神色有些複雜,良久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倒也不錯。”

又陪同太後說了些話,待到夜深了,藍靈湘才離開了良梧宮。

等她走後,太後看起來像是有些愁眉不展,一旁的唐姑姑見狀,讓其他的宮人都退下了,靠近過來,低聲問道:“主子怎麼看起來心緒不寧?”

“這藍家的二小姐……”太後眉心緊了緊,“聰明是足夠了,家世的話,也的確襯得上太子,隻是……哀家總覺得,太子的身邊需要的是一名溫良嫻熟的女子,她有時看起來卻是有些鋒芒太露。”

“不是說女子不能有計謀,可是要在太子的身邊,才智上還是稍微中庸了些好。”太後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但從性格上看來,靜嫻郡主倒是要比她更加適合太子。”

“可是,太後娘娘,郡主原先是許配給了王丞相的,現在……會不會有些不吉?”唐姑姑遲疑道。

太後擺了擺手,“這些倒是沒什麼,哀家隻是有些擔心,那孫妙瓊樣貌生的太美,都說紅顏禍水……哀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決定了。要不是她實在乖巧,哀家也不會想到這些了。”

“罷了,罷了,哀家也隻是上了年紀,什麼都喜歡胡思亂想一下了,哀家乏了,你也歇著去吧。”太後對唐姑姑擺了擺手,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大業近年是越發的倒退了,現在昭明就已經敢同大業示威,不知道將來還要怎樣……太後閉上眼睛,心裏卻一時間有些煩亂。

昭明的使臣要在大業待上足足半個月,為首的使臣終日不見人影,反倒是那長了絡腮胡,聲音怪異的使臣,時常去太子的宮殿拜訪。

藍靈湘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每次去到言伯川那,總是刻意避開使臣會出現的時間,沒想到這一回,卻偏巧同對方撞在了一處。

見使臣進來,藍靈湘的心裏頓時有些不悅,倒不是因為他的無力與傲慢,就連藍靈湘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麼,就好像是有一種本能的敵意一般。

打過招呼,使臣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就像已經同言伯川很是數落了一般,桌上還擺著一個下到一半的棋局,他將那棋盤端詳了半天,手裏的白子落在某處角落,看向坐在一旁的藍靈湘,“藍二小姐棋藝如何?”

“粗通皮毛,比不得特使大人技藝精湛。”藍靈湘淡淡一笑,禮貌地敷衍。

那使臣像是忽然對藍靈湘又有了興趣,視線從棋盤上轉移到了藍靈湘的臉上,又帶著一絲傲慢的看向言伯川,“太子殿下的確是一表人才,但臣卻有一事不明,像太子殿下這樣的男人,怎麼會認定這樣一名粗鄙的女子作為自己的正妃?”

言伯川目光一寒,臉上的笑意隻剩下最後一絲維持著禮貌態度的存在,“特使大人,我大業的太子妃如何,應當還輪不的大人越俎代庖來發表意見。更何況,她也根本不像是你所說的那樣粗鄙。”

伴隨著言伯川冷冷的話語,房間裏的溫度就像是驟然下降了一般,半晌都沒有人再接第二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