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小姐的人,四小姐要為三小姐求情,老夫人不依,四小姐這才派了丫鬟來求小姐想想法子的。”
“四小姐說,三小姐固然可惡,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可真要將她給活活打殺,也未免太過殘忍了一些。”
聽了這話,藍靈湘眸中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憐惜。
靈茵是個聰明的,哪一件事情她心裏不是如同明鏡一般透徹?她弱便弱在性格太過溫和忍讓,靈茵的心裏但凡能有三分狠勁,往日裏也就不必過的那般委屈了。
“既然四妹妹都開了口,那我便去想法子勸一勸祖母吧。”
說罷,藍靈湘又看向一旁的言伯川,“你要不要與我一同去?”
言伯川微微擰眉,稍一思索過後便拒絕了。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與我再親近,我終究也還不是藍家的人。”
“若有我在場,老夫人要說什麼做什麼,難免會拘束著不能盡然放開,怒氣一時散不出,往後反倒麻煩更多。”
言伯川這番話說的倒也在理,命丫鬟將他送出府去,藍靈湘便帶著金鳳青梅二人,去到了老夫人的房中。
遠遠的還不曾走近過去,藍靈湘眉心便緊了緊,透過那房屋院牆,真是站在這裏便能聽到藍巧茵那鬼哭狼嚎的痛哭尖叫了。
“你們兩個暫且等在外麵。”
瞥了一眼房間裏麵那影影綽綽的人影,藍靈湘命金鳳二人留在門外,獨自走了進去。
房間裏麵坐著的,站著的,還有歪倒在地上的,隻是光看這烏壓壓的一屋子神情或凝重或驚懼的人,便已經覺得氣氛有些壓抑了。
藍巧茵抱頭歪倒在地上,身上已經有了不少鞭痕,衣裳也被抽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鮮血便從那裏頭滲了出來。
看那樣子,她身上已經挨了不少的鞭子,好在隻是皮肉之傷,聽她那中氣十足的哭喊聲,藍靈湘便斷定她一時半會兒估計還死不了。
隻是若要再這麼打下去的話,不出半個時辰,被活活抽死想必也是有可能的。
見那腰臂粗壯的婆子又將手中的藤編高高抬起,藍靈湘眉心一皺,喝道:“住手!”
老夫人臉色重重一沉,“不許停,接著打!直到把這個孽障給我活活打死為止!”
行刑的婆子手中的鞭子僵住了,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囁嚅道:“老夫人,二小姐,這……”
藍靈湘掃了她一眼,示意她暫時隻管先站在一旁。
看見那婆子總算停了手,先前在一旁死咬著帕子,不停落淚的周姨娘,這才心口猛的一鬆。
“祖母。”藍靈湘靠了過去,柔聲道,“這是怎麼了呢,這麼重的鞭打,三妹妹終究是女孩家,受不住的。”
“你不用替她說好話!”
老夫人狠狠剜了一眼呻吟不止的藍巧茵,“臉皮那麼厚,我倒要看看她身上的皮是不是也那麼厚!給我接著打!”
“祖母!”藍靈湘哀求地晃了晃老夫人的手,“難不成,您真要打死自己的親孫女嗎?”
“這種孫女,我隻當咱們藍家從沒有過!”
“就算如此,可祖母您有沒有想過,好端端的藍家三小姐,莫名便丟了命,這要是傳了出去,也對咱們藍府的顏麵有損啊。”
“更何況,就算祖母您事後又想法子,對外說是三妹妹暴斃也好,病亡也好,可咱們藍府終究也還是死了個人,還是需得辦上一場白事不是?”
老夫人聽得有些不解,“怎麼,誰家府裏頭還不能死個人了?”
“別家死了人就沒人嚼舌根,偏偏我們藍府沒了個小姐,還就能落人話柄了?!”
聽到這話,藍靈湘便知道祖母是當真動了怒,連忙勸慰道:“祖母,即便您當真舍得巧茵,可你也要為靈茵想一想才成。”
“方才我可是聽說,寧王爺執意要早早將四妹妹娶過門,婚期竟成了我們姊妹當中的頭一個呢。”
“可若是這個時候,咱們府裏忽然就沒了位小姐,白事一操辦,這一整年可是都沒法再辦喜事的。”
“王府裏麵的規矩講究,比我們這種府裏隻多不少,到時候若是耽誤了四妹妹的婚期,祖母您就不心疼麼?”
聽她說到藍靈茵的婚事,方才還震怒的老夫人,這才緩了緩理智,仔細琢磨了片刻,冷冷地瞥了一眼藍巧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