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三妹妹?你倒是快些說呀,今日此事可大可小,你若是道出實情,想必爹爹是不會責怪與你的。”

藍靈湘放緩了語氣,溫和地看向藍巧茵。

“父親,我,我……”

藍巧茵正要開口,卻對上了藍盈盈的目光,登時心裏又是一緊,但現如今的情勢已經是騎虎難下,一著急,眼淚便開始團團打起了轉,卻偏偏道不出半個字。

她就是再笨,也知道現在說什麼借口都不管用了,索性便低了頭,抓緊被子嚶嚶哭泣了起來。

藍淩瀟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去,方才看到了那樣一幕,現如今藍巧茵又隻知道哭,反倒令人覺得是她受了逼迫。

藍靈湘眉心一緊,冷冷地看了嬴贄,“六皇子殿下,我藍家祖祖輩輩都鞠躬盡瘁為大業效力,為大業帝君傾盡心血,哪怕算不得功臣,可也是世代勞苦忠臣!”

“殿下您身為皇子,不念及我藍氏一族的好也便罷了,可卻也不能如此侮辱了我們藍家!我們藍家的女兒,可是如同那街頭娼婦一般,能夠讓人隨意褻玩的?!”

“今日之事,若是殿下不能給我們藍家一個合情合理的答複,哪怕是要殞了這條命,靈湘也必定會為我藍家清譽,以血書信,告知與帝君,求帝君還我們一個公道!”

“靈兒!不得無禮!”

藍淩瀟對靈湘做了個手勢,神情有些僵硬,衝嬴贄拱手,俯身道:“六皇子殿下,小女方才言辭有些過激,還請殿下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紀大人。”嬴贄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若不是他常年都擅長於偽裝自己真正的心思,現在的臉色怕是會更加精彩許多才是。

他將今日所發生之事細細回想了一番,卻連一絲頭緒都想不出,這件事,當真是令他窩火到了骨子裏。

藍巧茵若是論美豔容貌,絲毫不及藍盈盈,若是論個性膽量,又遠遠不及藍靈湘,這般處處平庸,隻是略有姿色的女人,他今日究竟是如何會稀裏糊塗地將她看成了藍盈盈?!

隻是方才藍靈湘那話,卻略略令他有些膽寒,倘若藍家當真一惱,將這件事捅給了帝君知道,雖說自己不曾真的同藍巧茵有過肌膚之親,可肆意淩辱大臣之女這條罪名一旦落實,自己將來怕是還有的頭痛……

現如今,自己總得先拋下這包袱,做好能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好。

“三小姐……可還好?”

看她身上的衣裳隻是淩亂了些,並沒有被脫下,嬴贄心裏鬆了口氣,下床對著藍巧茵便作揖了下去。

“方才多有冒犯,是我一時昏了頭腦,險些汙了三小姐清白,還望三小姐大人有大量,寬恕了我這一回。”

藍靈湘低低的冷笑,果真是嬴贄一貫的作風,冷靜地極快,還不忘提醒旁人,他隻是“險些”,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來。

身為皇子,能夠如此作揖道歉,已經是極難得的事情,嬴贄又同藍淩瀟躬身了下去,話語之中,將姿態放低到了十足。

“紀大人,此事全部錯在於我,請您過後切莫要怪責三小姐。今日閑來無事,多飲了兩杯,經那風一吹,神智便就迷迷糊糊了起來,先前之事,竟當真是不太記得了。”

“若不是你們及時趕來,想必我今日便要鑄成大錯了。驚擾了府上,當真是過意不去,萬望紀大人海涵!”

對方是君,現如今已經這般賠了不是,再看看藍巧茵也不像是已經失身的,自己一個身為臣子的,若是再揪住這不放,較真下去的話,怕是最後得不了好處的也還是藍府。

想到這,饒是心裏仍有些不痛快,藍淩瀟也得做出一副釋然了模樣。

“六皇子殿下此言過重了,既然是誤會一場,小女又不曾……此事便算了吧!”藍淩瀟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方才飲過酒,下官這便讓人泡壺好茶,為殿下解解酒。”

嬴贄最先走出去,藍淩瀟正待跟隨著一同走出,又側過身,卻是看也不看藍盈盈同藍巧茵,“靈兒,剩下的事便由你來處理好。”

藍靈湘應了聲,微微附身,送藍淩瀟走了出去,神情登時便一沉,淩厲目光挨個掃過房裏已經有些呆了的丫鬟仆從們,厲聲道。

“今日之事,不過隻是誤會一場,考慮到我們藍府同六皇子的聲譽顏麵,這件事過了便過了,哪個也不許提起,若是什麼人敢說了出去,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