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湘心裏正急作一團,忽然聽得身後一個低沉男聲響起。

“二小姐怎麼會在這裏?”

藍靈湘輕輕吐出一口氣,轉過身,先前臉上那焦急神情在瞬間被隱藏了起來,“靈湘見過六皇子殿下。”

“無需多禮,二小姐怎會在這裏,還被雨淋成了這個樣子?”嬴贄自一旁仆從的手中取過傘,向她的位置走了過來。

方才從她的丫鬟開始拍門起,他就已經站在那裏了,本想看看她是想要做什麼,不曾想那看門的人竟如此勢力猖狂。

“隻是家中忽然有些急事,怕是需要言公子同瑞王相助。”

見他竟舉著傘站到自己身旁,藍靈湘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子,避開了他那柄雨傘的庇護,冰涼的雨絲拍打在臉上,她的眸光竟是比那雨絲還要冰涼。

綰起的長發早已經被雨水打濕,濕漉漉的水珠掛在她額角的碎發上頭,凝聚成碩大的一顆後,便沿著她白嫩的臉頰緩緩流淌下來,微抿的唇似乎也因為這水汽的浸潤,而變得越發柔軟飽滿了起來,一雙漆黑似點墨般的眸子,清亮澄澈,像是水洗過似的透徹。

身上的衣裳也早已經被那雨水給濕透了,濕答答的貼在身上,一如她那濕漉漉的長發。分明應當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他卻看的一時有些挪不開眼睛。

若說藍盈盈的美豔如同那盛夏時節熱烈綻放的大團花簇,那眼前這藍靈湘的美,則像是此刻這漫天飄灑的細雨。那麼輕柔綿密,即使灑在身上也令人完全察覺不出,可一旦等人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它便已經占據了這個世界的每一處角落,將你的衣裳發梢統統都浸了個透濕,讓人說不出它究竟是在哪裏,可心裏卻清楚的知道,它已經占據了這世間所有……

看她那下意識地側開身子的舉動,嬴贄眉心微蹙,心中竟浮起了幾分說不出的失落。方才見她就那樣淋在雨裏,他也不知怎的,竟本能地想要用來替她遮擋這冷雨。

“同我一起進去吧。”轉瞬之間,嬴贄立即將那不該有的莫名情愫掩飾了回去,示意仆從上前敲門。

門開了,出來的又是那名小廝,見到來人是嬴贄之後,立即變得無比恭敬,諂媚地將他迎了進去,又嘴上抹了蜜似的,同藍靈湘主仆二人連連說著賠不是的話。

藍靈湘心裏自然也是清楚的,這些奴才不外乎就是這樣,向來都是趨炎附勢的一群小人,加之如今又有要事,一時間也顧不上再去搭理他什麼。

見到他們二人一起進來的時候,贏奕坤同言伯川很是吃了一驚。

“六皇兄,藍二小姐,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方才碰巧在門前遇到罷了。”嬴贄倒是不拘泥,進來後碧便再自然不過地坐了下來。

同嬴贄行過禮,言伯川看著藍靈湘,“可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

“我娘她中了毒,大夫說那毒性甚是猛烈,他們沒法子醫治……”

言伯川大驚,“怎會這樣?伯母好端端的,怎的就會中了毒!?”

藍靈湘搖頭,竭力忍耐著,可在見到他的麵容之後,心中強忍的恐慌便開始探出了頭,眼眶也不自覺地便紅了,“我也不知,事發突然,自是先著急母親性命,還尚未追查那毒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且莫要著急,總會有法子才是。”言伯川沉聲安慰著她,繾綣目光中透出一抹道不出的柔情與憐惜。

“大夫倒是說了個法子,我卻是無能為力,情急之下,便想到來求求你同瑞王爺了。”

贏奕坤立即點頭道:“二小姐莫急,你隻管說,若是小王能夠幫得到的,自當竭盡全力相助。”

藍靈湘感激地點點頭,“大夫說,母親所中之毒,世間唯有千麵詭醫可以醫的,可對那千麵詭醫,我卻是半分頭緒都不曾有,不知王爺同言公子,可識得什麼人,是可以找得到這千麵詭醫的?”

言伯川麵上凝重之色鬆了一鬆,“原來是要找人,這便不難了,你來找王爺當真是找對人了。”

“王爺竟當真知道那千麵詭醫所在之處?”

“非也,非也,我哪裏會知曉這些,不過小王我卻識得一人,掄起這找人的本事,她若是自稱大業第二,掘地三尺都不會有人敢自稱老大。”贏奕坤笑了笑,說道。

藍靈湘登時像是緊緊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懇求道:“如此,還請王爺代為引薦!”

“這個嘛……”贏奕坤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原本的確是應當由我親自帶你去,隻是現如今若是我帶你去了,搞不好反倒會給你添亂,還是讓言兄陪你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