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伯川狐目斜挑,手臂穩穩擋開了莫離的一擊,一雙劍眉擰在眉心,力氣很是不敵,麵容上卻仍舊沉穩。

“莫離!快不得無禮,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言公子!”藍靈湘見了,連忙開口說道。

聽她這樣講,莫離眸中殺氣頓時斂了下去,衝他一抱拳,“隻是聽聞,不曾見過,沒想到竟得罪了。”

“靈湘,這位是……?”

“新來的侍衛,武藝高強的很。”藍靈湘笑笑,“你們方才又是怎麼一回事?”

“原是這樣。”言伯川笑道,“方才我來的時候,瞧見你正看那花兒看的專心,想要嚇你一嚇,沒曾想反倒是我讓莫兄給嚇了一跳。”

“護她周全本是我責任,無意得罪。”

“莫兄言重了,這本就是你的職責,何來得罪一說?敢問,莫兄可是西域人?”

莫離低聲應了,便不再開口。

“他性子冷淡,不愛說話的。”藍靈湘同言伯川說了原本便編造好的理由,“想必是西域人的特性吧,總是不及我們大業之人熱情健談的。”

“這倒也是。”言伯川笑了笑,便不再追問關於莫離之事,“說起來,我倒是有兩件事要同你說,這一嘛,是同瑞王有關。”

“瑞王爺?”

“不錯,瑞王爺的性子你也見過了吧,最是個喜愛遊玩熱鬧的,今兒找我去商議開春後圍獵的事情,我心想著靈湘你平日總是待在家裏,未免無聊的很,便想要來問一問你,願不願意同我一同去?”

“能夠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很。”藍靈湘立即便應了,“還有一事呢?”

言伯川笑道,麵容當中尚且有幾分不舍,“再有便是,爹爹有一要事需得讓我去做,我不得不提前從藍府搬回去了。”

“我還當是什麼要緊的事,這你竟也要真當作什麼大事似的來說起。”見青梅又嘻嘻地開始忍笑,藍靈湘似嗔似惱地瞪了一眼言伯川。

“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先前那些個怪事不曾解決,我這心裏終究還是掛念的很。”言伯川正色道,“這總算得上是大事了吧。”

“你且放心,往後那些個古怪的事,藍府是斷不會再有的了。”藍靈湘淺笑著說道。

“哦?靈湘這話,倒像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藍靈湘笑了笑,不再說起這一話題,言伯川倒也識趣,知她是不想說,便也不再多問什麼,隻是先前心裏一直掛念的事情,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些。

言伯川剛一離開,藍靈湘便聽得莫離道:“這公子倒是與你般配的很。”

“哦?”莫離這一開口,藍靈湘便笑了起來,“這你竟然都能看得出,我還隻當是你們半分也不懂這些的。”

“情之一字,世間萬物,有誰不懂?”莫離蹙眉,“隻不過同我有情那人,現如今已經不在了。”

藍靈湘斂了笑意,輕歎一聲,勸道:“過去之事終究是無法改變,人死不能複生,還是寬心些的好。”

“說到這,我倒是有件事很疑惑。”

莫離的話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藍靈湘見狀,便尋了個借口,讓金鳳同青梅出去,再問道:“是什麼?”

一時間見身旁沒有了其他人,莫離才又開了口,銳利的目光掃在藍靈湘的臉上,“你的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藍靈湘蹙眉,“這你便錯了,我可不曾接觸過什麼屍體,又是哪裏來的死人的味道?”

“是你本身的味道。”莫離聳了聳鼻尖,眼眸當中狐疑神色更濃,“可是,活人的味道也有。我還是第一次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同時嗅到死亡和鮮活兩種味道並存。”

“你當真……嗅到了死人的味道?”藍靈湘眉心緊蹙,良久,才望向莫離,“我……的確是死過一次的人。”

那段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再一次說起之時,仍舊讓人的心中痛苦不堪,聽她講完,莫離低低地長歎一聲,“小丫頭,你竟也是個命苦的。”

藍靈湘苦笑,複又搖搖頭,“若真是命苦,就不會讓我再來這世上一遭了,如今我保下了我娘,又遇到了你。我始終堅信,這一世我定是可以拋開天定鳳命這一枷鎖,過我自己想要過的逍遙自在日子。”

“逍遙自在日子……”莫離喃喃地重複著這句,目光似乎透過麵前之物,穿去了極遙遠的地方,“她也曾這樣說過……罷了,小丫頭,這也許就是天意,我遇到你,大概就是天意讓我將虧欠她的在你的身上彌補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