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隻是方才這牆不小心被大姐推倒了而已。”藍靈湘上前,道,“這牆體想是早就被侵蝕了的,否則也不會輕輕一推就倒了。”

藍淩瀟皺眉,本來府裏接二連三有人莫名斃命就已經夠令他心煩的了,再看到自己這個大女兒滿臉汙跡,狼狽兮兮地站在麵前,更是一陣說不出的心煩,語氣當即便也嚴厲了些,“好端端的,你去推堵牆做什麼?”

“爹爹,我……”藍盈盈心頭又是一陣委屈,再看看自己這滿身狼藉,同一身整潔的嫡妹,心中的惱火頓時竄了起來。

“好了,我現在不想聽見你說話。還呆愣著做什麼,還不帶你們小姐回去收拾收拾?!”藍淩瀟很是不悅地瞪了那些丫鬟一眼。

饒是藍盈盈不清不願,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激怒父親,隻得忍著委屈,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

轉回視線,再看向藍靈湘同言伯川時,藍淩瀟的神態便柔和了許多,“靈湘,伯川,你們兩個也回去吧。今日看來也查不出什麼了。”

“令伯父失望,小侄心裏當真過意不去。”言伯川略帶歉意道。

“欸,同你有什麼關係,言兄同侄兒願意在這個時候對藍家伸出援手,伯父已是心內感激不已了。”藍淩瀟擺手道,“總之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留在這也是無益,你們且回去吧。”

藍靈湘二人應了,便一同離開了後院。見那二人的背影走遠,自剛才便不曾開口的藍夫人輕輕歎了口氣,“你方才也看到了吧。”

藍淩瀟沉默片刻,不置可否似的點了點頭。

方才從那牆倒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可以看到這兒發生的一切了。言伯川是如何不管不顧將靈湘一把抱起的,又是如何對同樣至於為難中的藍盈盈不屑一顧的,他們也都看的清楚,心裏更是明白的很。

之所以沒有一同救了藍盈盈,倒不是言伯川對這藍大小姐有何厭惡,抑或沒那個能力,隻是在那突然而來的危難降臨之時,他心裏頭最掛念的,想要救的,唯獨就隻有那一個。

“夫人的意思是……”藍淩瀟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可靈兒的身份……”

“老爺,我就隻有靈兒這一個女兒,就算是要與天鬥上一鬥,我也情願豁出這條命來為我的女兒博得一個歡喜的前程。”藍夫人語氣堅定,看向藍淩瀟的目光中卻隱隱有些哀求,“我不想要我的女兒將來如何大富大貴,我隻想要她能一輩子開心,一輩子都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如此珍視著她。”

對上藍夫人的雙眸,藍淩瀟眉心緊緊皺了起來,半晌,又頗為無奈似的鬆開,“夫人你都這樣說了,我又還能說些什麼呢?打從今兒起,靈兒身上那印記,就當成它不曾有過吧。”

藍夫人一怔,似是沒有料到丈夫竟然會這麼快便以自己最想要的方式來回應自己。

藍淩瀟苦笑,被歲月侵蝕出皺紋的臉上仍然不難看出年輕時的俊朗。

不能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種苦難的滋味,他已經經曆了幾十年,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尚且受不了那滋味,他又如何忍心讓他們的女兒再次嚐試?

不管最終能不能夠逆得了天命,為人父母,為了自己的兒女,總是要盡力搏上一搏的。

回去了藍靈湘的院子裏頭,金鳳便繪聲繪色地同青梅講起了那牆是如何倒下的,大小姐又是如何被狼狽地砸在下麵的,至於言伯川是如何神勇地將她們小姐救出來的,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講述,聽得青梅一會笑,一會偷偷衝藍靈湘眨眼睛。

“真是我平日太嬌縱你們了,越發沒個正形了。”藍靈湘笑道,“趕明兒熱鬧了我,就把你們再送去府裏教丫鬟規矩的姑姑那兒,讓你們再好好學上一學。”

“小姐說的狠心,可心裏頭啊,保準還是舍不得我們兩個的。”青梅沏了茶端過來,又手腳麻利地為藍靈湘捏起了肩,“沒了我們兩個,誰能把小姐伺候的這麼熨貼?”

藍靈湘笑了笑,又問向金鳳,“你呢?青梅這丫頭倒還真是說的我沒法往外送了,你也說說,你倒是有什麼地方也是讓我舍不得的?”

“自是有的,要是沒了奴婢,誰來幫小姐打探消息去?”金鳳往外瞧了瞧,見沒人,才壓低聲音,衝藍靈湘擠擠眼睛,“甭管是大小姐那兒的,還是言公子那兒的,隻要小姐想知道,奴婢就都能給咱們小姐打聽了來!”

“你這嘴貧的!竟真是同青梅這丫鬟學壞了。”藍靈湘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道,“說起來,幾位皇子出征也有些時日了,這幾天應該差不多到了那邊境了吧?”

“這奴婢便不清楚了,邊境那麼遠的地方,奴婢可真的是打聽不出了。不過小姐若是想要知道,奴婢倒還真有個法子能為小姐判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