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藥性如此烈,也就是說她原本便知道那酒裏麵被人給加了東西!

這樣辱沒藍家祖先,辱沒藍府清白的女兒,藍家是斷斷留不得的了。見兒子雖是麵容憤怒到了極點,卻始終存有一份糾結,不肯道出要如何處罰藍盈盈,老夫人眸光沉了沉,開口道:“盈盈年紀輕,難免心生浮躁,婉兒,你去讓下人準備輛馬車,趕明兒一早便將盈盈送去靜心庵吧。”

靜心庵,乃是藍府捐助建造的一座庵堂,往年也曾經有一位不安分的姨娘,惹惱了當時還是藍府夫人的老夫人,被老夫人一句話打發去了庵堂,從此便再也沒有回到過藍府。再後來,便是聽聞那位姨娘病死在了靜心庵……

“祖母,祖母!盈盈不要去那裏,盈盈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呀!”藍盈盈苦苦哀求著,得到的卻隻是老夫人冷漠的回應。

“去吧,去那裏好好靜靜心,等你的心思什麼時候靜下來了,什麼時候祖母再接你回來吧。”

藍盈盈瑟縮在地上,哭成一團,口中喃喃哀求著祖母同父親,怎奈這二人已經對她失望透頂,對於她的哭喊哀求,再無半分理會。

“若是被送去了庵堂,一年半載大概是別想再回來了。”藍靈湘後退一步,立在劉姨娘的身旁,嘴唇輕輕翁動,神態間,有抹說不出的清冷,“若不能趕在這時令六皇子認下了她,待到日子一久,六皇子身邊有了新歡,還會不會記得起這個殘花敗柳呢?姨娘你說呢?”

劉姨娘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一雙陰毒的眼睛瞥向一旁的藍靈湘。

隻聽她又輕笑一聲,淡然清冷的眸光輕輕掃過劉姨娘那憤恨的麵容,輕聲道:“姨娘你便認了吧,死局已定,姨娘你,或者你的女兒,犧牲哪一個,就看姨娘你的了。”

劉姨娘身子猛的一震,藍靈湘說的話就像是一道冰淩,沿著她的血液衝過她的四肢百骸,冰冷的利刃將她的內裏戳的血肉模糊。

就算她心裏還有千般怨恨萬般不甘,此刻也隻能在吃裸裸的現實麵前承認,她們這一次的確是走了一步死棋!

看劉姨娘變得麵色灰白,額角已經有冷汗滲出,藍靈湘麵容沉靜,唇角勾起一抹誰都看不出的笑意。

她有十足的把握,劉姨娘會選擇用自己來為藍盈盈換一條生路。

劉姨娘為人陰狠歹毒,又工於算計,可在自己女兒的麵前,她也隻是一個母親。在這世間,就算再如何狠毒的女人,一旦做了母親,一旦麵臨兒女的安危,便會由那個最自私最毒辣的人,變成這世間最甘於犧牲的人。

利用這個弱點來將劉姨娘逼上死路,當真過於毒辣了一些,隻是……藍靈湘眸中的歉疚也隻是出現了短短一瞬,立即便消失了。若真要計較起來,在前世自己同母親被害的時候,這對蛇蠍母女又何曾對她們心軟過呢?如今,這也不過隻是報應罷了。

果真,過了連半炷香的時間都不到,劉姨娘便像是下定了決心,抖著身子,跪在了藍盈盈的身旁,對著老夫人磕頭,哭道:“老夫人,盈盈不能去庵堂!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不甘心,我嫉恨宋婉她搶走了我嫡妻之位!我想要為妃兒謀一條好出路,又怕老爺擅自做主將六皇子留給了靈湘!我便從外麵弄來了春藥,加進了酒裏麵,也是我哄騙著妃兒去給六皇子送酒的!老夫人,妃兒她的確不知情呀!”

“娘……你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呀!?”藍盈盈哭得更是淒慘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扒住劉姨娘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此事若被當成是她所為,最多不過便是想方才老夫人所說的那樣,被送去庵堂,但倘若被當成是劉姨娘所做的,下場怕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呀!

“大小姐!你就住口吧!事到如今,你再袒護我這個姨娘也沒用了!”劉姨娘含著淚,按住藍盈盈的肩膀,讓她對著老夫人一起磕頭,彎腰時,迅速地在女兒的耳旁說道,“妃兒,記住,別讓娘白白送了這條命,記住有朝一日給娘討回來,娘便是死也安心了!”

“不,娘,娘你不能丟下妃兒啊……”藍盈盈哭得語無倫次,一雙手扔死死地抱住劉姨娘的手臂,驚恐像是一條毒蛇,自腳底蜿蜒地鑽進了她的身體……娘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都給我住口!”藍淩瀟低吼一聲,厭惡地目光在那地上抱頭痛哭的母女身上掃過,手指憤怒地指向劉姨娘,“你以為你承認了,便可以讓六皇子不追究了麼?!當真是愚蠢婦人!”

“老爺,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藍府待我有恩,我既是承認了,便絕不會讓藍府因為我而受難……”劉姨娘抬起頭,眼淚已經淌了滿臉,麵容卻詭異地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