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盈盈被訓斥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要辯駁那琴原本就是碎了的,卻又毫無疑問又遭到了藍淩瀟的另一通訓斥。
吃了一肚子暗虧的藍盈盈,就連想要同父親告狀都不知該如何說起,若說出自己雙手經絡被毀一事,必定會追查起緣由,可那鳳仙花汁又的的確確是自己所製……藍盈盈垂著淚,看似乖順地聆聽著父親的教誨,心裏卻早已經將藍靈湘千刀萬剮了幾萬遍。
許久,藍淩瀟說的累了,才有些不耐煩地衝藍盈盈擺擺手,“聽懂了就回去吧,明日還有一場宴席,你可莫要再讓爹爹丟臉了!”
藍盈盈臉色漲紅,含著眼淚應了,一轉身回到院裏,卻迅速寫了一封信,差了個小丫鬟,先是嚇唬了一番,才讓她將信送去了嬴贄暫住的別院。她將摔琴一事在信裏寫了個清清楚楚,相信等六皇子見了那信裏所說,定會相信她才是。
次日的宴席設在了午時三刻,在去到那裏的時候,藍靈湘竟在半路上遇到了嬴贄。
藍靈湘恭敬行禮,後退一步示意對方先行,卻不料嬴贄竟遲遲沒有再挪動一步,良久,才聽他開了口。
“二小姐對那琴可是有不滿意之處?”
“六皇子所贈之物,靈湘怎敢有所不滿。”
不敢,而不是沒有。嬴贄的眼睛玩味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他想不通她到底哪裏來的一股子氣性,竟敢摔了皇子所贈之物,更想不通她對藍大小姐何來的敵意,竟不惜冒險也要將這髒水轉潑到她的頭上。
打量了一番,嬴贄又衝她深深地望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了。
隻是在離開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瞥,卻令她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正琢磨著,隻聽一個聲音自身側傳了過來,“二小姐,原來你竟在這裏!”
藍靈湘側過身,手裏捧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包袱跑來的小廝她認得,是一直跟在言伯川身邊的。
跑近了,小廝將那東西交到了金鳳的手中,“這些是公子吩咐小人給二小姐送來的,公子說他需得先陪將軍直接去到席上,有所不便,所以便拖小人給送來了。”
“替我向你家公子道謝。”藍靈湘給了他跑腿的賞錢,看他走遠了,這才打開了包袱,登時便笑了起來,“那麼著急送來,還當是有什麼寶貝呢。”
裏麵裝的竟是幾樣自己愛吃的點心,自己也不過是曾經隨口提過,他竟記得了,除了那幾樣點心,還有一些個時興的小玩意,東西並不貴重,卻著實很討人歡心。當即便將那包袱重新包好,交給一個小丫鬟,命她先送回房裏去。
入了宴席,氣氛分明同上一次父親升職時不同,許是因為有嬴贄在的緣故,大家都格外收斂了一些,就連熟人之間的寒暄也隻是草草幾句過後便坐去各人的位置上。
藍靈湘也去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抬起視線便看到言伯川正坐在對麵男賓的一處位置,見她看過去,言伯川衝她微微點頭示意,清朗俊逸的外貌,在一眾王孫貴族裏麵竟也毫不遜色,反倒有種將眾人都給壓下去了的震懾力。
這種情境下,走進了打招呼自然是不便的,藍靈湘也以微笑所回應。
酒過三巡,先前還有些刻板的氣氛,漸漸鬆懈了開來,也許是在酒的作用下,眾人都放鬆了不少,今日來到藍府的,除了與藍淩瀟一同在朝為官的同僚,也有不少一同前來的少爺小姐們,也不知是誰先提議的,宴席竟變成了眾位少爺小姐展露才藝比拚文思武略的競技場。
先是禮部侍郎的女兒高歌一曲贏了滿堂彩,後又是壯武將軍家的兒子舞劍一番奪得眾人驚豔,再又是某某大人家的女兒現場揮毫潑墨……一時間好不熱鬧。
原本最愛出風頭的藍盈盈,此刻卻像是蟄伏了一般,無聲無息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隻是每當有某位小姐贏得滿場喝彩誇讚的時候,她的眼裏就總是會流露出一絲不甘與嫉妒……
瞥見她這樣子,藍靈湘在心裏冷笑一聲,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一幕了,既然她這麼渴望出風頭,那她就做一回好人,幫她圓了這個心願。
就在氣氛已經快要到達最熱烈的時候,一個略有些渾厚的女聲卻提名了藍盈盈。
“我先前聽聞,藍家大小姐藍盈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等了這麼久,也不見大小姐獻藝,難道是要壓軸不成?”
藍盈盈聽了這話,先前暗淡的眸子頓時亮了亮。父親先前雖然提點過自己,今日需得一切低調,可現在卻有人開了這口,就算是父親,想必也是不能拒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