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湘話音剛落,言伯川便也看到了遠遠走來的那猩紅大氅,藍盈盈捧著手爐,一張巴掌大小的臉仿若一塊精心雕琢而出的羊脂美玉,在一襲猩紅的映襯之下,分外楚楚動人,走得近了,便可看清她臉上的笑容,走在那一池墨蓮旁邊,絕美的麵容竟硬生生將那一池蓮花壓了下去。

隻是對上那張人比花嬌的絕美容顏時,言伯川眼底的笑意卻涼了下來,語調溫潤,“有我在,你何須怕。不管是什麼,我也總有法子護得了你。”

藍靈湘輕輕呼出一口氣,唇畔勾起一抹淺淺笑意,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對她而言,根本沒什麼好怕的。隻不過方才他那語氣,倒還真是讓她有點受用得很。

“二妹妹,言公子,這是我親手做的蜜餞,配上這果子酒味道好的很,想著你們正在這賞蓮,我便給你們送了些過來。”藍盈盈纖纖玉手探進食盒,端出一碟蜜餞,笑意盈盈,“方才見言公子同二妹妹說的開心,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可否也說與我一聽?”

“姐姐有心了。”藍靈湘接過那蜜餞,拈起一個放進口中,“蜜餞的味道倒是好的很,隻是稍稍酸了些。”

藍盈盈聽得出她話裏有話,當下也隻當作沒有聽見,又將視線側向言伯川,笑道:“言公子,嚐一顆看味道如何?”

“這倒不必了,我向來是不愛酸的。”言伯川待她笑笑,又道,“說到方才的話題,在下是見這雪下的越發有些大了,美則美矣,卻偏偏在不該來的時候來,平白擾了談話的興致,著實令人煩擾。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去向老夫人告辭了。”

說罷,言伯川便站了起來,藍靈湘也同他一起向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臨走,藍靈湘又轉過身,端起那盤蜜餞讓青梅拿好。

“姐姐一番好意送來的,怎麼能忘記拿呢。”藍靈湘衝藍盈盈笑了笑,“姐姐,你且慢慢賞這墨蓮,墨蓮配上這大雪,可是極其難得一見的景致。”

見那二人走遠,枚兒悄聲忐忑道:“小姐,怎的不過去……”

“過去幹什麼?!再讓人家說我不該來的時候來麼?!”

藍盈盈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頭登時惱的不得了,原本對言伯川的十分愛意,登時有七分轉成了恨。

回到房裏,同老夫人道別過,在離開之前,卻聽得言伯川道:“今日那玉佩之事,靈湘姑娘切莫要說了出去,事關將軍府上下幾百條人命,姑娘絕對大意不得。”

聞言藍靈湘一怔,原隻當是那不過是句玩笑話,可如今聽他這樣說,又見他那鄭重的模樣,向來未必是假的了……隻是,那半塊玉佩當中,當真便有如此大的隱情,甚至……關聯到整個將軍府上下的性命?

藍靈湘知現在並不是同他道出疑惑的時候,便鄭重答複:“言公子且放心,此事必定會爛在靈湘心裏,絕不會再讓第三人知曉。隻是……公子如何便這般信得過靈湘呢?”

言伯川劍眉輕挑,“在下這條命可是姑娘的,姑娘可不會輕易就讓別人給拿走了吧。”

藍靈湘啞然,在見他那含笑目光,登時便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公子隻管安心,靈湘是絕不會說出去的。”

“二姐姐。”

言伯川又待說些什麼,卻被這突然響起的一聲給打斷了。

藍巧茵走了過來,表情還有些戲謔,“我見二姐姐這麼久了還不回去,便出來看看。”

“三小姐同靈湘姑娘真是姐妹情深,這一會兒不見便掛念了起來。雪大了,靈湘姑娘,三小姐,告辭了。”言伯川的臉上半點都看不出被她打斷了的惱意,衝這姐妹二人微微頜了頜首,便離開了。

在轉過身的時候,藍靈湘似乎看到一道人影,自暗處一閃而過,心下一驚,再回頭看時,言伯川已經走過了拐角,除了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之外什麼也沒有。

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喲,二姐姐,言公子都走遠了,你還在看什麼呢?”

聽到這同周姨娘如出一轍的刻薄嗓音,藍靈湘轉回視線,淡淡道:“方才似乎瞧見一隻老鴰飛了過去,那玩意可是聒噪的很呢。”

藍靈茵扁了扁嘴,正待像從前那樣繼續用刻薄的話語回擊,卻又想到她們二人如今身份的差別,終究還是偷偷翻了個白眼,將那些話壓了回去。

走出藍府,那自暗處一直跟隨著言伯川的人影也亮了出來,滿臉猙獰的疤痕,竟是趙伯。

見四下無人,趙伯急急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