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藍靈湘的臉上浮起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你們說,若是劉姨娘手裏沒有了銀子,還會不會再有人死心塌地地為她賣命?”

“自是不會的。”金鳳說的極其篤定,“劉姨娘可不像是表麵上那麼溫柔,奴婢有一回不小心看到她身邊的婢女珠兒,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珠兒可是她身邊的大丫鬟,除了她誰還敢打珠兒?連自己貼身伺候的丫鬟都能下得了如此重手,在她自己個兒的院子裏,想必是不如在外麵得人心的。”

藍靈湘微微頜首,反擊了這麼久,這次也該輪到自己主動出擊一次了,先斷了她的財路,看她還敢不敢如此猖狂了。

如今最先要做的,便是找出劉姨娘斂財的路子來,讓後想法子給她徹底斷了。

琢磨了幾日,也打聽了不少,府中最有油水可撈的衣料食材藥品的采買,劉姨娘統統都不能插手,那她斂財的方式究竟是什麼呢?

這日,藍靈湘又在思索,忽然間隻聽金鳳呀的低呼了一聲,似是有些懊惱。

“怎麼了?”藍靈湘問。

話音剛落,金鳳便從捧著一副畫卷走了過來,“小姐您看,好好的畫兒怎麼就褪了色?”

金鳳展開那畫,正是前不久四小姐藍靈茵送來的那副潑墨山水圖,前不久還是栩栩如生的畫作,如今竟像是臉上褪了脂粉的半老徐娘,猶能看出曾經的風韻,隻是如今卻讓人不忍目睹了。

看著這上好的畫兒就這麼毀了,藍靈湘也覺可惜,“應當是用了劣質墨的緣故,日子一久,這畫上的墨自己就散了,這畫也就不成形了。”

“四小姐怎的這般小氣,送來給小姐的畫用的竟是劣質墨,小姐可是送了她兩塊上好的徽墨呢。”青梅有些不忿。

“這倒未必是她誠心的。”藍靈湘眸光一閃,將那畫作重新卷起,“走,陪我去祖母那裏走一趟。再端上剛才熬的燕窩,這麼好的畫作,我一個人欣賞未免可惜。”

端著燕窩,拿著畫卷,進到老夫人的房裏之後,藍靈湘冷不防地同眼前那個人打了個照麵。同祖母還有大哥坐在一起的,可不正是那眉目如畫的言伯川麼?

“言公子。”藍靈湘垂下眼簾,行了得體的一禮,便再不同他對視。

“原來靈湘同言公子是認識的。也好,省了我一番介紹了。”藍仲庭並不知道先前言家提親之事。

見到了藍靈湘,言伯川的眼底不自禁地浮起一抹暖意,原本還在想今日來給老夫人送禮會不會再見到她,誰曾想這心裏想著的人竟真的就出現了。

“靈兒,來,這邊做。”老夫人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藍靈湘笑著坐了過去,又命青梅將燕窩端過來,“祖母,這是靈兒親手做的,您嚐嚐。”

“嗯,我靈兒做的,自然是再好不過的。”老夫人笑吟吟地嚐了口燕窩,讚道。

看到藍靈湘手裏的畫卷,藍仲庭忍不住問道:“咦,靈湘,你手裏拿著的那個是什麼?”

等的就是這一句,藍靈湘扯開綁在上麵的緞帶,輕笑道:“這是我新得的一副潑墨山水圖,我瞧著竟不比那些個名家畫的要差,心想著這麼好看的山水圖可不能讓我一人獨享了,祖母又是個愛畫兒的,我便給祖母送來了。”

畫一展開,藍仲庭打眼一瞧,便笑了出來,“這便是你說的,不比名家差的畫兒?”

老夫人也笑了起來,“靈兒,你是在欺哄祖母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了麼?這畫兒祖母可不稀罕。”

藍靈湘咦了一聲,兩彎娟秀柳眉蹙了起來,看看那畫兒,又看看上麵藍靈茵的親筆落款,登時便惱了,將那畫往桌上重重一擲,緊接著便嗬斥上了金鳳,“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把這畫兒給收好了,你們就這麼做事的?!這畫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回小姐,奴婢不知道呀,上次小姐吩咐奴婢將這畫收起來,奴婢就再也沒敢讓誰碰過這畫,奴婢真的不知道呀!”

“不知道?那這畫怎麼好端端的收在櫃子裏麵,平白無故的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難不成我房間裏是鬧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麼?!”藍靈湘厲聲道,胸口起伏加劇,像是受了極大的氣一般,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

看她這副模樣,言伯川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看看那畫上烏突突的一團團,再看看那張像是在生氣的小臉上,那雙明顯劃過一抹狡黠得色的眸子,怎麼看這一切都是她提前安排好了的。言伯川饒有興味地掩飾好眼底的笑意,饒有興致地等待著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察覺到他眼底的笑意,藍靈湘悄悄瞪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多管閑事,臉上的神情仍是氣惱的模樣,不依不饒地斥責著那丫鬟。

見金鳳都掉了眼淚,一個勁地說著自己是冤枉的,藍仲庭有些不忍,拿過那被嫡妹丟在桌上的畫,仔細瞧了兩眼,忙道:“靈湘,莫要再訓斥金鳳了,這件事的確跟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