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修和傅子遇到底不是普通兄弟,也並不關心傅子遇,在醫院的時候若不是因為傅老爺子交代的任務,估計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而次次去醫院都看到路念笙在病房呆著,便想當然地以為,路念笙是知情的。
可是這會兒,路念笙皺著眉頭,一臉的困惑。
“知道什麼?”
傅承修默了默,很快猜測到,徐媛和傅子遇根本就沒告訴路念笙,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路念笙見他不語,催:“大哥,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你說我不知道什麼?”
他蹙眉,覺得腦仁疼。
傅子遇不說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可就這麼被他直接戳穿了,現在話說一半,以路念笙的性格,糊弄過去是不可能的。
清了清嗓子,他又開口:“算了,還是告訴你吧要是有個萬一,你早晚也會知道,倒不如現在和你說清,也方便你做個不會後悔的決定”
頓了頓,“這次在醫院,傅子遇胃部查出個陰影,醫生懷疑是腫瘤,但現在還沒有定論,本來打算靠胃鏡做活檢確定,但是他出血太多,身體也很虛弱,胃鏡會影響恢複,所以醫生也不敢貿然做,現在等於誰也不知道他胃裏麵到底長了個什麼玩意。”
“”路念笙沒說話,表情有點呆。
傅承修說的話,讓她腦海一片空白。
恍然間,回閃過之前在病房,傅子遇偶爾的欲言又止,以及徐媛突然的態度轉變。
傅承修說完了,深深瞥了她一眼,“他們沒有告訴你,可能是有什麼原因,但與其等有一天你知道了再覺得內疚後悔,還不如現在我告訴你,畢竟你和傅子遇”
他沉了口氣,“要是早知道你們對彼此執念深到這一步,當初我該早些看開,或許大家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念笙,我希望你過的幸福,這一點不會變。”
路念笙沒有反應,麵色發白,極其緩慢地低下頭去。
傅子遇病了。
他沒有告訴她,為什麼?
她在病房裏呆了那麼久,但是每次醫生護士找來都是徐媛或者唐煜去談,她當時並未深思,也不知內情,現在看來,分明是他們刻意隱瞞。
她難以置信,低喃出聲:“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傅承修直視著前方,想了想,“天知道傅子遇怎麼想,徐媛的想法倒是好揣測的多,她可能怕你知道了會嫌棄傅子遇的毛病吧,她就是那樣一個人,至於傅子遇”
他突然笑了下,“你可以自己去問不,你應該親自去問問,你和傅子遇之間,不該再插入其他的任何人了。”
她手無意識攥成拳,腦子全亂了。
直到車子停在路宅門口,路念笙還是有些恍惚,傅承修皺眉睨著她,“沒事吧?”
她沒有說話,唇線緊繃。
“其實我覺得不管什麼原因,傅子遇這樣挺蠢的,都還不確定,為什麼要畏首畏尾的?”他搖搖頭,“也有可能他不告訴你是在保護你,不過我覺得要真是醫生考慮到的最糟糕的可能,這反而是更大的傷害。”
“醫生”路念笙開口,聲音很小,“醫生說的最糟糕的可能,是什麼?”
他看到她抬頭,看到她眼底掩也掩不了的慌亂和驚懼,心口發沉,幹脆別開了視線。
“惡性腫瘤也就是癌症。”
話音落,車廂內安靜的可怕。
她反應遲鈍而緩慢,許久,低聲說:“大哥,我回去了。”
說著,手去開車門,他看到她的手在發抖,喚了聲,“念笙。”
車門被推倒一道縫,雨聲嘩啦啦傳來,她動作一頓。
“你和傅子遇怎麼一樣,都愛自己嚇唬自己?”他說:“出事兒了,縮在殼裏就能躲過去嗎?念笙,你以前跟著我混的時候,有這麼怕事兒?”
她小臉煞白,不能言語。
傅承修說的沒錯,她是怕了。
之前傅子遇出事的時候她已經經曆過一次,在手術室和重症監護室外的那幾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磨難。
所以,現在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
她以為,就算分開了,他會好好的
她的手繼續推門,雨水落在她的手背上,傅承修看不過去,拉了下她,“你把我的傘拿去。”
而她整個人像是木頭,就那麼推開門下車。
傅承修愣了幾秒,忙下車撐開傘追上去,將傘塞她手裏,撐好了。
瓢潑大雨中,人聲都變得有些模糊,他低頭注視她雙眼,想了想語氣還是軟了一點,“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消化接受這個消息,但是念笙,別再讓自己後悔了。”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到淩晨的時候,雨勢才變小了一點。
頭天回來洗澡之後到頭在床上,卻未能合眼,路念笙聽了一夜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