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出去了不能說明我一定是一隻狼。就算在籠子裏,隻要我是一隻狼就不會像狗那樣搖著尾巴!”冉閔冷靜的出奇,嘴裏說著原本在他這個年齡說不出來的話,或者說是他這個年齡不應該說出的成熟的話。
這次的大病讓冉閔感到了自己與以往有些不同了,他開始長大了,作為一個男人,當然也有這些部落裏的人給他帶來的影響,男人不是帶個把就行的,還要有男人該有的強大!
他現在已經不再想他的阿大了。因為他知道那隻能讓自己活在痛苦中,與其活在痛苦中,倒不如做一個沒有記憶的男人!
說完,冉閔扭過頭回到了空場裏,繼續起了自己的鍛煉。
日子一晃已經開春了,明晃晃的太陽下,冉閔依舊在不停的鍛煉著,如同緊身衣一般的一襲短衫彰顯著冉閔這個冬天鍛煉的成果。
鼓鼓的肌肉已經撐得衣服有些瘦了。
“這個冬天一共死掉了十七個虎關出來的兄弟。”空空的場子上,老監軍有些難過的低著頭,向冉閔彙報,雖然冉閔還是一個孩子,但他卻如同像當初跟虎關的總兵那樣彙報。
“十七個?”冉閔吸了一口涼氣,當初自己問了士兵們是否相信自己,他們相信了,但是現在卻已經死掉十七個了。而自己還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對於他們,冉閔覺得非常的愧疚。
“春天了。”老監軍歎了一口氣,把話題轉開了。雖然冉閔要承擔責任,但現在他還不想給冉閔太大的壓力。
“恩,春天來了,我們也該出去狩獵了!”一個上次去虎關的漢子來空場活動,看樣子剛剛起來就直接過來了。漢子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配合上漢子的神情,那種貪婪而又嗜血的眼神,一瞬間就讓冉閔想起了虎關被破的那一天。隻是不知道今年又會是哪個城會被他們攻破了,相對於去年的他這樣的幸運,今年會不會還有呢?
應該不會吧?來到大營快半年了,冉閔深深的了解到對於他們這些鮮卑人,並不會異想天開的去圈養個俘虜來玩。而對於俘虜,他們一貫的政策就是帶著,用來當做隨軍的糧食,當然如果你能有命跟著大隊回到大營,那麼恭喜你,你就是一個奴隸了,而不是糧食的符號了。至於從虎關帶回來的那些士兵,則真的是一次異想天開的創舉了。
在此之前,石虎從來都是第一個帶頭殺掉那些士兵的,因為士兵們和普通百姓不一樣,他們有一定的戰鬥力,如果不殺了是很危險的。所以,冉閔不得不慶幸自己的幸運。
曾經冉閔想過,為什麼他們出去不帶些動物吃呢?後來他明白了,動物是留給部落的,盡管每年部落裏的動物過冬之後還有很多剩餘,可是那是用來繁殖的,而不完全是吃的,部落裏的食物是有限的,要是想不被餓死,就需要去尋找更多的糧食,而真正的糧食,或者是牲口並不好帶,也不好喂養,更要留給部落,所以他們選擇了最簡單的生存方式,吃人肉!這也是一種現實吧,但冉閔並不能完全理解,因為他一直都認為人比動物要高貴,所以人肉是不能,也是不應該被吃的!
“我能一起去嗎?”冉閔有些膽氣不足的問道。
看到漢子的詫異表情,冉閔終於再一次的鼓足了勇氣,大聲的吼了出來。“我能一起去嗎?”
掏了掏耳朵,漢子咧開嘴笑了。“娃子,你還太小了,等到過了今年,你十二歲以後就可以了。當然,你先要能夠獨自去殺死一隻土狼,不過如果你能夠直接殺死一隻獒的話,也許你會有更好的待遇。”
土狼?獒?
冉閔知道這是部落裏的規矩,凡是到了十二歲的娃子都要行成人禮,而這成人禮唯一的標準就是殺死一隻野獸,不過以往的慣例最低的也是要殺死一隻土狼的。而且是獨自殺死,如果有別人幫你,就不算數了。
冉閔雖然很想馬上就去殺一隻土狼來證明自己,但是卻被老監軍攔住了。冉閔有著一腔子熱血,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有了沸騰的熱血就能夠做到的,比如獨自去殺死一隻凶狠的野獸,或者在一群野獸中殺死一隻野獸。
大營終於離開了山穀,回到了聚居的河水旁的大寨裏,雖然這裏沒有虎關的那種厚厚的城牆,但是也有寬厚的荊棘圍子,而部落裏的漢子們也都活絡了起來,每天晌的都在大營的周圍活動著,為了狩獵做好準備。
沒錯,就是狩獵,隻不過不是針對野獸的狩獵,而是針對其它部落以及關內的中原的狩獵!
被關了整整一個冬天的士兵們被趕出了牲口棚子,刺眼的春日陽光照的這些士兵有些暖意,同時也有些懶懶的感覺,隻是他們很快就擺脫了這種狀態,因為他們知道這次給他們放出來絕對不會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很有可能是要用到他們了,而這個用處就是當初在虎關被破的時候說的——做鮮卑人的肉盾!
默默的,冉閔注視著跟隨著大隊一起出發的虎關士兵們,所有鮮卑的漢子都騎著自己的馬匹,而所有虎關的士兵們卻隻能徒步跟著,手裏也沒有任何的武器,身上穿的僅僅是一身麻布做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