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奔到雜物櫃前,翻出包紮消毒的東西,抱在懷裏衝進臥室。
豹子迅速將掀開的襯衫下角蓋回,還是被蘇筱優瞥見了血肉模糊的景象,再看看染血的床單,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這樣不行!必須去醫院!憑這些東西,血都不一定能止住,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
蘇筱優心急如焚直跳腳,豹子充耳不聞,依舊麵色清冷。
他匆匆掃一眼蘇筱優懷裏的東西後說:“針,線。”長久不開口,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喑啞而怪異。見蘇筱優沒聽懂,他生硬道:“拿針線來。”
蘇筱優倔強不動,滿眼質問地瞪視豹子。兩人僵持片刻,她知道範司鈃耽誤不起,無奈火速取來盡量粗的針線,但都是縫衣服用的那種。
“隻有這個……”
豹子一把抓過針線,將蘇筱優推搡出去,把門反鎖上。任蘇筱優在外麵大喊大叫、又砸又踹,沒一點兒回應的意思,隻覺得有些惱人。
脫下範司鈃的上衣,看著那條渾然成勢的陰戾邪龍,他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頭皮發麻。
他找來寫字台邊的桶裝礦泉水,又從衣櫃裏拿出件衣服浸濕,清理傷口。血依舊在流,怎麼都無法徹底清理幹淨,隻好作罷。
酒精與傷口接觸的時候,昏迷中的範司鈃吃痛悶哼一聲,豹子眉頭應聲聚攏。
他翻出範司鈃的打火機,燒針,再以酒精擦拭,然後穿上浸泡酒精的棉線,開始縫合傷口,包紮……
從始至終,豹子的牙,一直緊緊地咬著。
他記得範司鈃第一次打架,是為了替他出頭,也是替他母親出頭,那年範司鈃7歲;他記得範司鈃管他母親叫衛媽媽,總賴在他家蹭吃蹭喝,但會用全部零用錢給他母親買上好的水果;他記得他母親住院看病的錢,全部是範叔掏的;他記得範司鈃每天都給他臥病在床的母親講笑話,整夜整夜守在病房;他記得範司鈃對他母親說:衛淩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記得他母親過世的時候,範司鈃哭得比他還慘;他記得……
衛淩的母親是出來賣的,處處被人指指點點,被人瞧不起。
沒人會在乎一個沒文化、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丈夫跟別的女人跑了沒留下一分錢,包括賣房子的錢,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該怎麼活下去。她不會寫字,不善溝通,辛苦撿的破爛被拾荒者搶走,露宿街頭孩子發高燒沒錢看病,所以她終於去賣了。
沒人在乎,他們隻知道她去賣了,是做皮肉生意的下賤胚子。
孩子都帶著大人的影子,見自家大人看不起誰,他們就跟著看不起人家的孩子。所以衛淩從小沒少享受差別對待,直到搬進新安鎮遇見範司鈃,範司鈃打完架後說了句:都他娘的欠艸!
兄弟不是靠嘴說出來的,是用心結下來的,是經時間檢驗過的。
也許範司鈃隻是隨口一說,但當時那種憤慨,讓豹子記憶猶新,也讓他暗下決心:範司鈃這個兄弟他認定了,有他衛淩一天,誰都別指望能動範司鈃一根汗毛!
可現在……別說汗毛了,恐怕連腸子都讓人動了!他該怎麼跟自己交代,怎麼跟範叔交代?!
起點中文網www.qidian.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