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司鈃無視吳嘯恨不得把他扔油鍋裏炸個三五遍的目光,將熟睡的蘇筱優打橫抱進屋,動作輕柔地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便準備功成身退。
他早覺得吳嘯對待蘇筱優的態度不尋常了,說馬首是瞻吧,又沒那麼唯唯諾諾,好歹他也是六少;說窮追不舍吧,又少了一分發自內心的愛慕和執著,跟做戲一樣。否則,吳嘯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把蘇筱優抱在懷裏?
因為吳嘯腦子裏沒有那根將她當成自己女人護著的弦!
範司鈃這是在試探吳嘯,他以前拿不準堂堂六少圍著蘇筱優轉,是出於真心,還是顧及蘇筱優代表的勢力。煙槍聞所未聞的人,能有什麼勢力?可經過這次試探,他敢斷定吳嘯絕非真心,不由又琢磨起蘇筱優到底會是個什麼來頭。
去接蘇筱優的時候,範司鈃不擔心吳嘯陰他,往好聽了說,吳嘯很給蘇筱優麵子。可這會兒大功告成,他若是出了門還想平平安安的,那就得掂量掂量了。但絕不會賴著不走,靠女人掩護這種事,他死都做不出來。
吳嘯倒的確很意外,範司鈃竟然真的隻是送蘇筱優回來,就拍拍屁股要走了。
想起何藝詩,範司鈃心裏那份沉重,依然沒那麼容易消失。可逝者已逝,生者仍生,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他看著麵有不善的吳嘯,勉強提了提嘴角道:“她醉成那樣,我看你今天晚上也辦不了事兒了,方便的話就出去聊聊。不瞞你說,我身邊隻留了這麼一個兄弟,沒想跟你動手,但如果你想陰我,現在大可叫人來。”
吳嘯聞言愣了一下,不知該說範司鈃是太狂還是太直,但這份豪爽的氣度,他並不討厭,算欣賞也不為過。但欣賞這份氣度不代表欣賞這個人,想到範司鈃拿下‘永覺醒’他就一肚子怨氣,現在連蘇筱優都賠了進去,他更是恨得牙根兒癢癢。
想他在蘇筱優身上下了多少功夫,蘇筱優都沒拿他當回事。這才見過範司鈃幾麵啊,她愣是因為範司鈃不接電話,就喝得七葷八素的。
他吳嘯哪點比不過範司鈃了?!現在的姑娘就喜歡小白臉,範司鈃偏偏生了副好皮囊,可他遜色能遜色幾分?蘇筱優的確不缺錢,所以她不看重錢,但有錢的男人總比沒錢的顯得有魅力有能力吧?送蘇筱優回家還是他開得車呢!他怎麼都轉不過這個彎,範司鈃有什麼好,除了臉皮夠厚他承認比不過以外,他哪點不比範司鈃強?!
吳嘯跟在範司鈃身後,越想越來氣,越看範司鈃越不順眼,盤算著幹脆現在給丫兩刀,弄死完事!哪知範司鈃突然回頭,給他嚇一跳,做賊心虛啊。
範司鈃覺得吳嘯瞪他都快給後背瞪出倆窟窿來了,回頭拿眼一掃,便知道吳嘯打什麼小算盤呢。但他並不打算點破,磕出一根玉溪遞給吳嘯,訕笑道:“沒摻藥。”
吳嘯抽出來,邊點煙邊譏諷道:“你丫也得買的起啊!”
要擱別的時候,範司鈃早一拳轟過去了,但他現在沒這個心情。
“六少,來劫翼盟吧。”不是‘跟著我混吧’,因為範司鈃知道吳嘯傲,落難也改不了的傲,所以他才看好吳嘯。
“範爺,你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劫翼盟,嗬,道上的兄弟有幾個知道劫翼盟是個什麼玩意的?”
範司鈃一把按住作勢要衝上去動手的豹子,明白剛才那句豹子看他麵子上忍了,加上這句實在忍無可忍了,但他還沉得住氣,“六少,我看你是個人物才招你,應不應、什麼時候應,看你,反正我話已經放這兒了。現在劫翼盟確實沒起來,但我敢跟你賭,賭劫翼盟總有一天,會讓道上的每個兄弟都談之色變!”
“賭?你有什麼資本跟我賭!今天我不辦你,你就該謝天謝地見好就收了!奉勸你一句,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你真以為自己知道我是誰?”吳嘯自嘲地笑笑,範司鈃如果知道他是被麒麟會滿門抄斬的吳家餘黨,量範司鈃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打他的注意!
吳嘯把煙蒂狠狠摔在地上,坐進寶馬揚長而去。
範司鈃看著紅色尾燈迅速消失在視線中,皺眉嘀咕一句:“你丫愛誰誰!”
第二天8點,電話準時響起,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範司鈃不得不佩服王琳過人的毅力!
他抓過電話放在耳邊說:“喂,王琳大班長,你放過我行不行?我知道掛一科補考、兩科重修、三科退學,你讓我自生自滅吧。我退學你省心,兩全其美,你非管我幹嘛!”
其實範司鈃根本沒想過退學,因為上陵大,是他和何藝詩的約定,也是何藝詩的夢想。他高一升高二那年,何藝詩畢業,已經拿到陵大的錄取通知書,但沒能去上。無論如何,範司鈃也想把大學上完,隻是沒那麼多時間花在念書上。
“王琳?看來你被你們班長當成重點監督對象了啊,班長是女生吧?”
“筱優?”範司鈃立馬睜開眼睛,看來電顯示為‘絕世美女’,當時一頭磕死的心都有了,太他娘的有失水準!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都喝成麵條了,起的還挺早。”
電話那頭,蘇筱優的臉應聲火辣辣的,她昨天確實喝多了,模模糊糊地記得自己好像是打電話給範司鈃了,沒想到還真打了!而且,她還模模糊糊地記得範司鈃好像……現在清醒了,她哪兒好意思求證!
“昨天給你添麻煩了……我上午有課,剛到學校,本來想請你吃早飯呢,既然你沒起,那我中午再請吧。”
“多大點兒事兒,你也至於。行了,好好上課吧,我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