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一時氣憤才被人抓住了話中的漏洞,當即憋紅了臉,從未在一個小輩麵前如此狼狽,讓他身側的拳頭都握緊了:“你——”
金玉婉握住了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看向卓淩燃,忽然笑了一下:“一眨眼,淩燃都長得這麼大了,不怨你和我們家不親,姐離家得早,你出生以後都沒有見過我們這些親人呢!”
“姐要是在天有靈,看到你這麼有出息,她肯定非常高興。”她忽然欣慰地歎了一口氣,抱歉地看著卓淩燃:“你別介意你姨父的話,他一生氣就喜歡亂發脾氣,不是針對你的。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就算是你和我們不親,我想你也會顧及你外公的感受,不會對唯新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她笑著說完了一番溫情的話,客廳裏的氣氛卻陡然降到了冰點。
卓淩燃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金老爺子,不出所料,他的臉色嚴肅至極,握著拐杖的手都冒出了幾根青筋,顯然情緒起伏很大。
縱然將他接回公司,留在身邊,可金老爺子依舊介懷他的母親,甚至是憎惡這個對金家無情無義的女兒。
在金老爺子眼裏,卓淩燃的母親——金玉蘭,就是一個眼裏隻有庸俗的愛情,把骨肉親情拋諸腦後的絕情女兒!
卓淩燃垂眸,金玉婉是個厲害的女人,打蛇打七寸,她拿捏得很準。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消停了。
這時,金管家忽然出聲打破了一室寂靜:“老先生,凱城回來了。”
眾人抬頭看去,金凱城神色自若地走進來,低頭跟老爺子說了幾句,之後在老爺子的首肯下,把一摞資料遞給金玉婉:“顧太太,據我調查到的消息,傷害顧少的,的確是另有其人。相關資料都在裏麵,顧家如果要追查到底,不妨順著這條線繼續查。”
顧從見他話語中對卓淩燃多有偏袒,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如果有人在背後操控,我們查不到什麼也是正常。能用這種手段報複的……”
“顧從。”金玉婉看了眼老爺子,衝丈夫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擔心唯新,但是也不能冤枉無辜的人,既然爸的人已經查過了,淩燃自然是清白的。”
顧從咬牙:“唯新親口說的,肯定是卓淩燃幹的!怎麼能隨便查一下,就認定他是無辜的?”
這一次,金玉婉沒有再插嘴,似乎非常為難的樣子,眼底還有對兒子重傷的難過。
老爺子看了兩人一眼:“好了,別吵了。就算是督察抓人也要看證據,空口白牙的,誰也說不出個是非黑白。”
金玉婉捏了捏指尖,柔柔道:“爸,我們知道了。顧從情緒激動,也是因為唯新那孩子傷得太重了……您別怪他。”
她說了幾句,就紅了眼眶,看著可憐極了。
金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我已經安排金家私立醫院的專家會診,唯新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回去吧。”
顧從不甘心,還是被金玉婉拉著走了。
出了金宅,顧從怒氣衝衝的神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就行了?老爺子分明還是偏向卓淩燃的,而且,我們也拿不出切實的證據……”
“不需要證據。”金玉婉捏了捏脖子,看向恢弘大氣的金宅,“隻要我爸認定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他,證據又算得了什麼?”
如金玉婉所料,他們一離開,金老爺子的臉就沉了下來:“卓淩燃,你是真狠。”
卓淩燃依舊是那副淡定的姿態:“外公,我什麼都沒有做。”
“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拿你沒轍了?”金老爺子把拐棍往他身上狠狠一丟,見他不閃不避,更生氣了,“你這是做樣子給誰看?”
“我不需要做樣子,因為——”卓淩燃抬起頭,“就算打傷了我,您也不會心疼。”
金老爺子被狠狠噎了一回,說不清楚是生氣更多一點,還是心塞更多一些,隻是盛怒的表情漸漸平息下來。
半晌,他風輕雲淡地警告了卓淩燃一番,然後當麵安排了金凱城進公司擔任副總,話中有壓製卓淩燃的意思。
“凱城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們聯手管理公司,我更放心。”金老爺子看了眼巋然不動的卓淩燃,“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做人還是謙虛一些的好。”
卓淩燃表現得很謙遜:“是。”
“早前我病了一場,公司外表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大有積弊,業績也大幅度下滑,現在底下有不少競爭對手虎視眈眈,公司需要更有能力和手腕的管理者來掌控全局。”金老爺子恢複了高深莫測的表情,“不久政府會有一項地產開發項目招標,你們兩個,誰能成功拿下這個招標項目,誰就在公司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
在公司擁有絕對話語權的自然是董事長和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