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白和她的生活,本就不同。

他有美滿幸福的家庭,有嚴父慈母,有十分正常且溫馨的成長環境。

而她呢?

年幼喪母,父親離心,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雙胞胎,卻有一個是死胎。

她的眼神裏的光,一點點暗了下來,她歪著頭看著陸司白。

“這個世界都對我這樣殘忍,怎麼能奢求我能回報以善良呢?”冷若寧自嘲的笑了笑,“我對一個計劃殺死我的殺人犯,我沒有辦法報以任何憐憫和善念。”

她對朱美玲和冷夢詩的善念,早就喂了這兩隻狗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她就轉身進了洗手間。

陸司白有點擔心,想要跟過去,但是想想,這件事情,最終拿主意的隻能是冷若寧。

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代替她做抉擇。

過了有十分鍾,洗手間裏麵嘩啦啦的水聲才終於停止了。

陸司白抬起頭來,就看見洗手間的門從裏麵打開,冷若寧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的眼睛紅紅的,鼻頭也是紅紅的。

陸司白遞給她紙巾,“哭了?”

“冷的。”

冷若寧接過陸司白的紙巾,使勁兒擤了擤鼻涕,“你要是用冷水衝洗十分鍾的臉,你也紅。”

她把紙巾丟到垃圾桶裏,“師兄,你買的飯菜呢?餓死我了,我要吃飯。”

陸司白說:“你等兩分鍾,都放涼了,我用微波爐熱一下。”

冷若寧這次奇怪道:“這裏還有微波爐?”

“當然有,”陸司白說,“這是貴賓vip區。”

冷若寧噘了噘嘴,“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住一次這種貴賓區。”

叮的一聲,陸司白帶著隔熱手套把微波爐裏熱的東西拿出來,“但願你一輩子都不會住這種地方。”

冷若寧說:“我注定跟醫院打交道,這輩子恐怕都要在這種地方了,不光我,還有你呢。”

冷若寧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師兄你真是有先見之明,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特別饞燒烤啊。”

陸司白看著冷若寧吃東西的模樣,很開心,看起來食欲不錯。

他陪著她吃了點東西,又開心的聊天南海北。

吃了飯,冷若寧打了個嗝。

“我覺得今晚這一頓,能讓我長三斤肉了。”

“就算是再長三十斤,你也不胖。”陸司白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營養師,見多了那種瘦骨嶙峋卻還要嚷嚷著減肥,最終讓自己患上了厭食症的女生,說起來頭頭是道。

冷若寧撇了撇嘴,“師兄,你別說的我再有心理陰影了。”

她站起身來,“吃飽喝足了,走咯,去幹正事。”

陸司白把外賣包裝袋拎起來,拿出去扔到了外麵的垃圾桶裏麵。

“下樓?”

“嗯。”

陸司白知道,她要去的是朱美玲的病房。

電梯下降到婦產科。

“在1124號病房。”陸司白主動說。

冷若寧望著病房上麵的號碼牌,在1124號病房門口停了下來。

病房門虛掩著,並沒有完全關嚴,裏麵能聽到的是冷夢詩的說話聲。

“媽,你就不知道,我真的……我真的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這樣一個姐姐!爸爸都已經給她跪下道歉了!她都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哪兒有那麼當人女兒的!”

朱美玲聽了這話,也是驚了一下。

她看著冷致遠,冷致遠臉色也很難看,揉著眉頭,沉默不語。

她沒想到,冷致遠竟然能為了自己,坐到如今的這種地步?

下跪……

朱美玲的心滿滿的酸脹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冷致遠心中,她絕對是位於第一位的!

她壓抑下自己內心的狂喜,聲音哽咽的對冷致遠說:“致遠,你……你竟然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我……我……”

她說不下去,眼淚從眼眶流了下來。

“哭什麼哭,你好好休養,”冷致遠說,“冷若寧那邊,我再繼續想辦法……”

“你千萬不要繼續去了!”朱美玲急忙說,“你再去,不是讓若寧再繼續羞辱你麼?”

“羞辱?”冷若寧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我是怎麼羞辱你們了?”

三人都看了過來。

冷若寧看起來氣色很好,最起碼比在場的這三位都要好。

冷夢詩厭惡的咬了咬牙。

這個女人還真的是有本事,這麼紅光滿麵的,倒是讓他們母女在這裏備受煎熬。

她譏誚的勾了勾唇。

不過,也正是這樣,才能讓新聞有東西寫。

朱美玲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她裝的真實因為她背地裏演戲的話讓冷若寧聽見了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