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就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
所以,即便是這個時候,冷致遠伸手扇了她耳光,她的眼睛裏也沒有一絲淚意,看向冷致遠的眼神,依然清澈透亮,如同潺潺泉水,看的讓冷致遠都不由得覺得心裏愧疚。
“若寧,爸爸”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可以走了吧”
冷若寧沒有聽完冷致遠的話,直接問道。
沒有人回答,而冷若寧也絲毫都沒有想要得到他們的回答。
她朝著門口走去,站在門口的保鏢和女傭,都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冷若寧走出冷家別墅。
分明是夏天,可是,她卻隻覺得渾身冰涼,特別是一顆心,冷徹骨。
她沒有叫車,就這樣走在大街上。
五年了,這五年來,她不管多困難,都是一個人扛過來,什麼冷家,什麼父親,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在外麵的死活。
轟隆一聲,頭頂響起炸雷,滾軋而過。
夏天的天,說變就變。
馬路上,不少人都開始跑竄,著急去找可以躲雨的地方。
可是,唯獨是冷若寧,依然是在馬路上慢慢走著。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把她的全身都已經打濕了,卻不及她心裏一分冷。
雨水衝刷著她的頭發,遮住了視線。
吱的一聲,汽車輪胎在地麵上劃出了長長的痕跡,緊急刹車聲響起。
冷若寧摔倒在地上。
她昏倒之前,隻看見麵前走過來一道黑影,頭頂撐傘,為她的天空撐開了一片晴天。
冷若寧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回到了兒時,她在草坪上跑來跑去的玩耍,媽媽坐在一邊,在和爸爸一邊說話一邊笑。
外公養的蘭花開的很好,花香四溢。
天空萬裏無雲,碧空如洗。
小小的她,從外公身邊跑過來,看著不遠處,不知道爸爸說了什麼,媽媽抿著嘴笑了起來,眼神裏麵,全然都是幸福喜悅的神采。
冷若寧也笑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睜開眼睛,感覺到臉頰上涼沁沁的,有一隻比她的淚水還要涼的手,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淚。
淚水褪去,她這才看清楚麵前的這張戴著麵具的麵孔。
“你哭了”
是啊。
她哭了。
多少年的苦日子她都過來了,就算是冷致遠打她,她都倔強的沒有掉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竟然是哭了。
明明在大雨傾盆的時候,她就算心再冷,也不會哭,卻因為這一個兒時最溫馨美好的夢境,勾動了淚腺。
她抹了一把臉上未幹的眼淚,直起身來,“這是”
哪裏?
她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裝修複古奢華的房間,頭頂是一盞歐式的雕花吊燈,牆麵是古樸風的金絲牆紙,床上掛著帷帳,她就躺在這樣一張複古雕花大床上。
她注視著麵前這張戴著麵具的臉,暈倒之前的記憶驀地回籠,急忙就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被子下麵,她原先的衣服已經換掉了,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而襯衫下麵,竟然沒穿。
她臉色漲紅,“你”
男人若無其事的起身,就好似剛才伸手觸碰她眼角的淚隻是錯覺一樣。
“是劉嬸幫你換的,”他走到門口,吩咐一旁的女傭,“衣服烘幹了麼?給她送進去”
“是,先生”
劉嬸將衣服給冷若寧送了進來。
她打量著冷若寧,越看越覺得這姑娘長得漂亮,溫柔可人,而且還是先生第一次帶回來的姑娘。
冷若寧換好衣服,向劉嬸道謝,走了出去。
阿列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領著冷若寧來到了客廳之中。
“換藥吧”
果然是有錢有勢的龍麒會,醫藥箱裏麵的工具和藥品,比起來呂舅舅診所之中的還要齊全。
龍麒背對著她,冷若寧幫他換藥,又重新包紮好傷口。
“好了”冷若寧站起身來,又朝著龍麒鞠了一躬,“謝謝你昨晚帶我回來”
龍麒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沒有多餘的言語,卻有一雙堪比醫學顯微鏡一樣精密的雙眸,看的冷若寧隻覺得坐立不安,換了藥就告辭了。
從龍麒的別墅中出來,冷若寧這才拿出自己的包。
已經關機了。
她急忙開機,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幾乎都要被方頌琪給打爆了。
她給方頌琪回了一個電話,方頌琪十萬火急的聲音就從電話另外一端傳了過來。
“若寧?是不是若寧”
冷若寧急忙說:“是我”
方頌琪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