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深將相機交給徐媽的時候還頗不放心,生怕她操作不當被抓包,卻不想,老當益壯的徐媽的狗仔天分極高,拍出的照片很有水準,每一張都欲蓋彌彰,影影綽綽,引人遐想,那些娛樂報紙,基本上都不用修片,幹脆直接放原片用。

一口氣瀏覽完七八分報紙,關於聞人亦凝以阮忌廉未婚妻的身份夜半私會韋英賢的事情無一例外被解讀成“紅杏出牆”,旁邊還附上一張阮忌廉的照片,頭上籠罩著一朵綠色的蘑菇雲,畫麵相當喜感。

靜深想到自己之前被媒體圍攻,啞口無言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再想起此刻的聞人亦凝,恐怕也體會到身敗名裂,惶惶不可終日是什麼滋味了吧。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方法雖然並不高明,但自己還是贏了。

從銀行欠款的事,再到這一出紅杏出牆的戲碼,韋靜深忍不住想,不知道阮家這次回怎麼做,是不畏流言如期舉行婚禮呢,還是再度解除婚約。

正待她心裏胡亂盤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韋英賢一張氣得快要炸開的臉氣呼呼地由遠及近,他一直走到靜深的辦公桌前,猛地拍著桌子怒吼道,“韋靜深,你幹的好事!”

靜深對著那個苦逼的小助理揮揮手,小助理立刻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她看著暴怒的韋英賢,淡淡一笑,接著衝他點頭道,“嗯,對,是我幹的好事。”

如果不是擔心他會隨手操起桌上的筆筒朝她臉上丟過來,恐怕靜深還會得意洋洋地補充一句,謝謝誇獎。

韋靜深恨透了聞人亦凝不假。但她更加無法饒恕的,卻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韋英賢。

甚至於,家裏橫遭一切變故、以及母親慘死的根源,正是因為韋英賢最開始的糊塗與荒唐。

從他以憐憫舊友之女的名義收留聞人亦凝的那一刻起,就讓他們全家,都陷入了不得安寧的境地。

可他卻從沒有過自省,甚至於一步一步被聞人亦凝迷得團團轉,導致韋林都快被她榨幹掏空,卻仍不自知。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怎麼,隻是曝光一下下就受不了,那你當初跟那個女人胡亂勾搭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一天會遭報應!”韋靜深最痛恨的,就是韋英賢的理直氣壯,他當初明明對聞人亦凝動了心,卻偏要以長輩之愛來掩飾,甚至後來被母親撞破,卻仍是對發妻大打出手,也要維護那個小賤人。

甚至於後來,他連父女親情都不顧,還要將自己監禁看管起來。

這樣的他,根本不值得靜深再手下留情。

韋英賢原本是打算過來斥責靜深的,在他看來,自己從前所作的那些事情,或許有不妥之處,但他到底是她父親,而且後來,在她回歸韋林之後,他又主動將自己手中的一半股份給了她,即便從前有所虧欠,也可以兩相抵消了吧。

“韋靜深,韋林早晚是你的,我從前有多荒唐那都已經過去了,就算你不想認我這個父親,大可以去通報斷絕父女關係,可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身敗名裂,這麼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身敗名裂?”靜深嘴角一揚,忽然輕蔑地笑了笑,“你也太誇張了吧,媽媽已經去世,你跟什麼人傳緋聞,搞不好還會讓你那些老哥們羨慕呢,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還想著媽媽,所以不希望名節被玷汙……”

韋英賢被噎得心裏一緊,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說起來,比起聞人亦凝所遭受的打擊,這件事對韋英賢確實影響不大,但他之所以跑來跟靜深發脾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被算計在內,心生不滿。

至於那句“韋林早晚是你的”,韋靜深都替他臉紅,“韋英賢,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韋林現在還剩下什麼?一個破殼子而已,我沒讓它倒閉破產,隻不過是惦記著我媽而已。”

看著女兒堅決而冰冷的態度,韋英賢知道,任憑自己再以“暴怒父親”的形象跟她爭執,也無非是自取其辱而已。靜深不是愚孝的女兒,她對自己早已恨之入骨,沒有趕盡殺絕滅掉韋林逼他賣掉房產,已經是她手下留情,如果他識趣一點,不來招惹她,自己最好的結果,就是還能撈一個安靜的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