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定,知道展睿是真的死心了,他從不騙我,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以後他絕對不會再給我們使什麼絆子了。
“方圓!你他媽的眼珠子都快粘展睿身上了!”秦大爺的怒吼聲突然響起,就跟耳邊打了個炸雷似的,驚得我差點跳起來。
“幹嘛啊!”我皺眉瞪他,“人嚇人嚇死人的好嗎?!”
“老子很不爽!”他怒氣衝衝地瞪著我,狠狠地磨牙。
不用問,我也知道他為啥不爽。一個是節育環,一個是展睿,跑不了的。
不過我現在是傷員,一身傷,他不敢把我怎麼樣。我也就跟個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躺,翹著腳得瑟:“我還不爽呢!疼死老娘了!嘶——”
秦亦恒頓時慌了,白了我一眼,嘴裏說著“疼死拉倒”,手上卻已經打開了今天在醫院配的藥膏。
看他那一臉憋屈樣兒,我又覺得挺好笑,忍不住寬慰他:“好了,別生氣了,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好歹展睿死心了,安安也要去澳大利亞了不是?以後沒人給咱們使絆子了,多好!”
秦亦恒狠狠地瞪我,摁了我一把:“老實點!別亂動!擦個藥都跟蛆似的亂拱,看來你還是不疼啊!”
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外傷也就是疼點,沒啥大事,休息個幾天也就好了。就利用這幾天的功夫,我把那本小說寫完了,稿子全部給編劇發過去,剩下的事情就不歸我管了。
安安走了,我爸媽帶著安然旅遊去了,秦亦恒每天撲在公司上,忙得不可開交,我一個人閑著沒事做,想起之前答應張英的話,要寫她的故事。
關於殺人那件事,她很詳細地跟我說過,我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用了一天的功夫就把文章寫出來了,不長,也就萬把字,講述了她的從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淪為殺人犯的起因、經過。
這次我學了個乖,沒敢直接發表,先把文章拿給秦亦恒看一遍,跟他講了我在獄中發生的事情。秦亦恒覺得沒問題,點了頭,我才敢把文章公開。
因為答應過張英,要引起更多人關注,我就把文章發在了各大論壇上,反響果然很強烈,有個律師直接找到我,說願意幫助張英上訴。
張英家裏窮,鍋都快揭不開了,哪有錢打官司?案發後,被害人家屬請了律師,給張英判了個重刑,小姑娘孤兒一個,也沒辦法。
現在事情在社會上引起強烈的反響,得到了各界關注,有人肯出手相助,那再好不過了。
我帶著律師去了一趟省城監獄,盧誌浩已經升到了中層官員,聽說來意之後,很客氣地讓我們見了張英。
我先把打印出來的文章拿給張英看,她看了一半就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眼淚啪嗒啪嗒不停地流,把打印紙都浸皺了好幾塊。
律師跟她談過之後,她的眼睛倏地亮起來了,小心翼翼而又滿懷期待:“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上訴輕判?”
“相信我!”中年律師的目光很溫和,笑容很溫暖。
張英興奮得直搓手,一疊聲道謝。
“英子,我想把你的案子推薦給中央台法製欄目,廣而告之,讓全國人都能從電視上看到,你看可以嗎?”我想來想去,張英就是底層小民的一個典型,這種事情還有千千萬萬件,救了一個張英,根本起不到什麼大的用場,要想解決這種風氣問題,還得國家下狠手。
張英怔了怔,茫然問道:“上電視?我能上電視?”
“上了電視,推向全國,這件案子才能讓更多人關注,才能激起社會各界的反思,國家也才會真正重視起來,下狠手解決這種社會風氣問題。”律師對我的提議也很讚同,眯著眼睛說,“這個物欲橫流、金錢至上的時代,的確是該好好整改整改了!”
張英抿了抿唇,鄭重地點頭:“方圓姐,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我會心一笑,這件事情引起了國家的重視,那就再好不過了。張英已經成為了悲劇,但願能夠減少這樣的張英吧!
經曆過這麼多波折,我也算是紅透半邊天的大人物了,又有錢有勢,自然有人脈,聯係上電視台的負責任,找到法製欄目的總監,一層一層地找下去,很快就談妥了將張英的案件改編成法製節目的事情。
張英的案子有律師接手,很快就提起上訴,調查取證等等等等,這些事情我不懂,全權交付給了律師,而我則發動了廣大網友尋找張英的母親。
一個月後,張英的案子在中央台的法製欄目播出,張英本色出演了簡短的法製劇。這個悲劇之前已經在網上傳開了,現在搬上電視,一時間成了最大的社會熱點。
有了各界目光的關注,案情進展得很順利,當年的舊案重新審理,因為張英是在遭到了老師的毆打、侮辱的前提下,她才殺了人,被判了防衛過當,鑒於認罪態度良好,案發時又未滿十八周歲,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她已經被關了一年多了,再有一年半的樣子,就可以刑滿釋放了。
庭審的那天我也出席了,宣.判下來之後,張英撲通一聲跪了,先朝著我的方向磕了一個頭,淚如雨下,嚎啕大叫:“方圓姐,謝謝你!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就真的完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