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竊喜,將一個清秀女子拉到許遜身邊,介紹說:“這是沈夢蝶,父親是縣學的沈莊沈先生。”
許遜打量一番,見沈夢蝶衣衫簡樸,然而饒有氣度,讚道:“自古以來蜀中出美女,果然如此。沈姑娘,明日我們再去田園村。”
沈夢蝶說:“自當聽從許大人安排。陳西施是我的好友,我也為我好友報仇貢獻一臂之力。”
次日,一行人又前往天元村。
沈夢蝶走到門口,也見到一個威猛男子和一個中年女子。她輕聲說:“我想賣血。”
中年女子問:“采血有點痛,能忍受住麼?”
沈夢蝶點點頭。
中年女子又問:“你是處子之身麼?”
沈夢蝶臉一紅,說:“是的。”
中年女子說:“口說無憑,我當了多年穩婆,經常替人接生,是否處子之身一驗即知。你能否接受這番檢驗?”
沈夢蝶剛想拒絕,立刻想起陳西施的慘狀,於是咬咬牙,說:“能。”
中年女子笑道:“裏麵請。”
沈夢蝶跟隨中年女子走進大門。她邊走邊打量四周,瞧見許多年輕的女子,又瞧見許多房間。她來到一間偏房。中年女子說:“四周無人,你脫掉衣裙,我來檢查,很快,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沈夢蝶湧起一陣屈辱之感,但閉眼忍痛脫掉了裙子。
她感覺中年女子用手指在下身四處摁壓,眼淚更是奪眶而出。好在中年女子很快完成了檢查,讓沈夢蝶穿起裙子,又帶著她到另外一間房間。
房間裏有一張太師椅,太師椅旁邊坐著一個郎中,郎中手裏拿著一根蘆葦管。郎中微笑道:“沈姑娘請躺在椅子上,擼起袖子,待會兒我用匕首在你手臂上劃一道小口,然後摁住你手臂上方的穴道,用勁力把你的血逼出來,從蘆葦管中流出,稍微有點痛,還請忍耐。”
沈夢蝶見郎中和藹可親,慢慢卸下防備,按照郎中吩咐所做。她閉著眼睛,感覺到匕首劃過皮膚火辣辣的疼痛感,又感覺一道熱氣摁壓在胳膊上。她漸漸覺得有些疲憊,快要睡著之時,猛然聽到院子裏傳來女子的哭叫聲,頓時蘇醒過來。
郎中說:“打完收工。沈小姐可以拿著桌子上的錢回去了。”
沈夢蝶問:“哭叫聲哪裏來的?”
郎中笑道:“不是每個姑娘都像沈小姐這般大膽。許多姑娘看到血而害怕得哭叫。”
沈夢蝶問道:“來賣血的人很多麼?”
郎中說:“是啊,賣一次血能換一家人一個月的口糧,何樂而不為?”
沈夢蝶又問:“你們買這麼多的血,有何用處?”
郎中嘿嘿冷笑一聲,說:“沈小姐的問題有點多。”
沈夢蝶害怕引起他們懷疑,連忙辯解說:“不好意思,我好奇心比較重。那我就回去了,下個月再來。”
郎中說:“王婆,送送沈小姐。”
沈夢蝶被抽了許多血,身上的力氣也被抽走了一半,走路的步伐有些輕浮,似乎踩在棉花上一樣。她掙紮著走出二裏地,來到許遜身邊,將所見所聞陳述一遍。
許遜琢磨片刻,說:“人的血流出體外之後,若不加處理,容易凝結。他們收集這麼多處子之血作甚?”
捕頭張說:“是不是用來做毛血旺?”
許遜哭笑不得,罵道:“哪有用人血做毛血旺的?周廣,你先送沈小姐回去休息,多買點豬血豬肝給她補補身子。”
周廣照做。
許遜又說:“捕頭張,你帶一半人守在前門,就看莊內的人出來,就派人跟蹤,看他們去哪。我帶一半人守在後門。我倒想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捕頭張領命。
許遜繞到莊園的後門,仔細蹲守,每出來一個人,隻要不是賣血的年輕女子,就派一個人去跟蹤。許遜從下午蹲到夜晚兩更天,身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秋夜露水重,他衣襟都被露水浸濕。
到了三更天,許遜瞧見幾個男人從後門中出來。他們推著一輛四輪車,車上載著一個樣式精美的大缸。許遜悄悄跟在後麵,他們專門走小道。天亮之後,這夥人找到一處人家休息,看樣子是熟人。這戶人家獨門獨院,沒有鄰居。
許遜等了一個上午,沒見到有人出來。許遜等不及了,悄悄翻進院中。這院子非常大,居然有馬棚,棚裏歇著好幾匹馬。他聽到院子裏都是打呼嚕的聲音,呼嚕聲中夾著柴火燒得劈裏啪啦的聲音,原來是有人在做飯。許遜躡手躡腳摸到廚房,瞧見一條大漢正在罵罵咧咧地燒火。許遜摸到壯漢身後,拔劍抵住他的後腦勺,說:“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敢大叫或者說謊,立即沒命。”
壯漢連忙說:“好漢饒命!冤有頭債有主,您想報仇的話去找我們主人,我隻是個打雜的。”
許遜問道:“你們主人是誰?”
壯漢說:“成都王司馬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