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說:“半年前我到你家來做客,你招待我喝酒。正喝得高興的時候,我瞧見杯子裏有一條蛇。我一想到我喝了很多泡過蛇的酒就很害怕,匆匆忙忙離開了。回到家中沒多久我就得了重病,害怕中蛇毒,我現在身體越來越差,因此沒有來。”
樂廣心想,一條蛇出現在家裏肯定會被人看到,要是爬到酒杯中早就被人發現了,怎麼可能泡在酒杯當中?肯定是朋友看錯了。他回想起來自家牆上掛著一把弓,他曾經用油漆在弓上麵畫了一條蛇。朋友在酒杯中看到的蛇估計就是弓的影子。他請朋友再去家中喝酒,坐在上次的地方。他給朋友倒滿酒,請朋友再看酒杯,果然看到一條蛇。朋友知曉原因後,這才豁然開朗,擔心受怕許久的陰鬱終於一掃而空。
樂廣能夠迅速分析出杯中有蛇的原因,可見他的機智。
司馬穎又讓他的王妃樂氏出來見許遜。許遜瞧見樂王妃儀態萬千,明牙皓齒,美貌過人,成親數年,看起來仍然十幾歲的姑娘,看來駐顏有術。
樂王妃說:“見過許天師。”
司馬穎拉許遜喝酒,喊著不醉不歸。許遜樂意奉陪。
樂廣飲酒作詩,擊節而歌,盡顯名士風流。
喝到微醺之時,司馬穎拉著樂王妃的手說:“我喜歡四處遊玩,天南海北到處浪,在家中的時日不多,讓王妃受委屈了。”
樂王妃滿麵嬌羞,輕聲說:“夫君言重了。男兒誌在四方,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哪些個閑散王爺整天關在家中作威作福,那才不是什麼好人呢。隻要王爺莫在外麵沾花惹草處處留情就好了。”
司馬穎哈哈大笑:“王妃多慮了。這正牌王妃的位子永遠是你的,其他人休想染指。”
樂王妃陪著喝了幾杯,便去佛堂禮佛念經,為司馬穎祈福。
許遜在成都府待了三日,參觀司馬穎練出來的官兵,軍威頗為雄壯,暗中又高看了司馬穎幾分。司馬穎在世人麵前總是是放浪形骸整天胡鬧的年輕王爺,然而許遜知道司馬穎充滿了焦慮,無時不刻不在擔心丞相賈充和太子妃賈南風對他下手。好在皇帝放權給諸位王爺,因此司馬穎得以練兵自保。
三日過後,許遜離開成都趕回旌陽縣,樂廣也趕回京師。分別之時,樂廣對司馬穎道:“皇帝病重,太子不管事,太子妃和王爺們蠢蠢欲動,這天下無論到什麼時候,希望你都好好保護我女兒啊。”
司馬穎笑道;“那是自然。”
樂王妃動情道:“爹爹在京師,與豺狼為伍,也要多加小心。”
許遜瞧著這一家人各個都滿懷心事,極為感慨。
剛剛回到旌陽縣縣衙,捕頭張便湊過來報告,說有名百姓來報案,哭訴他的女兒失蹤,好幾天沒有回家,害怕他的女兒像孫玉蘭那樣慘遭不幸。
許遜問道:“誰家女兒?何時失蹤?當日去過哪些地方?”
捕頭張回憶一番道:“是胡班鄰居,漁民老馮家的女兒。河邊有座龍王廟,前天,也就是九月初一下午,他女兒去龍王廟燒香拜神,天黑了都沒回來。老馮以為女兒出去玩了,沒有在意,可是一整晚都沒回家,他才著急起來。他召集親朋好友一起尋找,都沒找到女兒的蹤影,因而來報官。”
許遜說:“失蹤三天了還沒找到,不太吉利啊,氣味都消散了,想讓禍鬥幫忙找人都不好找。咱們現在就去老馮家看看。”
捕頭張說:“大人你剛回來,要不要休息休息,明天再去?”
許遜笑道:“不用,走路對我來說其實是休息。”
捕頭張知曉許遜看起來好說話,其實認定的事情再難改變,於是不再阻攔。
兩人剛剛走出縣衙,就瞧見一個百姓想要擊鼓,此人頭發灰白,身上一黃豆味兒。許遜走過去,問道:“你要報官麼?我是縣令許遜。”
這個人當即跪了下來,哭道:“許大人,我女兒不見了,請您幫我找女兒啊,我給你磕頭了。”說完就真的要磕頭。
許遜攔住他,把他扶起來,又問捕頭張:“這就是你說的漁民老馮麼?我怎麼覺得不像。”
告狀的百姓抬起頭,哭著說:“我不是老馮,我是做豆腐的老陳,我女兒三天沒回家了!”
許遜心中一沉,連續兩起失蹤,莫不會和九頭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