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張玉兒摸出一封信,說:“爹爹,劉縣令”
張璞邊拆信邊說:“叫劉叔叔,劉縣令何其生疏!”
張玉兒翹起小嘴,道:“哦,劉叔叔寄來一封信,我想喊您回來看信的。人家才不是出去閑逛呢。”
張璞笑道:“一封信嘛,回來就看就是了,何必出來喊我呢。我看看寫的什麼。”
劉縣令在信上說,邀請張璞和張玉兒明晚到德陽縣一敘,劉公子明年就成年了,所以找個時間談談婚期。兩人也許久未見麵,約在一起喝幾杯酒。張璞大喜,道:“玉兒啊,明天好好打扮打扮。以後嫁到劉家就衣食無憂了,也不會受人欺負。”
張玉兒卻不如何高興,說:“爹爹,這麼多年了,劉叔叔從來沒有救濟過咱們,以前也沒聽你說過他。隻是前兩年我長大了,大家都說我好看,他才來找你,想必是衝著我的美貌而來,而非衝著你們的兄弟情義。”
張璞臉色一沉,喝道:“胡說!我與你劉叔叔義結金蘭,一起磕過頭。隻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來往比較少而已,又不是酒肉朋友。你要記住,這類想法切莫在劉叔叔麵前表露出來。你爹我窮了一輩子,不能再讓你受窮。”
張玉兒悶悶不樂,去廚房燒火做飯。
張璞攔住她,讓她好好休息,他去做飯,免得油煙有損女兒的美貌。張玉兒看在眼裏,百感交集。
次日,張璞在胭脂店待了一個上午,然後找何伯告假,下午帶著女兒去德陽縣商討大事。眾人都恭喜他下半輩子有了依靠。他回到家中,督促張玉兒梳妝打扮。他本打算雇馬車過去,但是舍不得馬車錢,步行過去又怕累著女兒。
張玉兒見父親猶豫不決,貼心地說:“爹爹,咱們走過去吧,就當是踏春看風景。”
張璞感歎道:“那就委屈你了。唉,都怪爹爹沒用,不會掙錢。”
父女倆人便就出發。兩人出城,走了一個時辰後,路上已無多少行人。張玉兒說有些累,找個地方歇息片刻。張璞瞧見不遠處有座山神廟,便到廟裏休息。
來到廟中,張璞看到供桌上立著一尊山神像。他打量了片刻,讚道:“做這山神像的匠人真是好手藝,高大威猛,又英俊非凡,偏偏栩栩如生,就跟活的一樣。聽說當年蜀國的趙雲趙子龍白袍銀鎧人中龍鳳,這樽山神像也不亞於趙雲啊。”
張玉兒也來到山神像麵前,抬頭仰望,說:“爹爹,劉叔叔家的公子長得怎麼樣,有山神這般英俊麼?”
張璞笑道:“你未來的夫君長相一般,肯定沒這麼英俊了。但是,男兒嘛,有才華有氣度即可,要那麼好看作甚,又不是女兒身。”
張玉兒仔仔細細打量著山神像,癡癡地說:“我要是能嫁給山神就好了。”
張璞隨口說道:“傻孩子,又在說胡話了。就算你和劉公子沒有婚約,你也不能嫁給他啊。這個是個山神像,木頭做的。子不語怪力亂神,山神的故事都是百姓編的,又沒有真的山神。”
張玉兒問道:“如果真的有山神呢?”
張璞忍不住哈哈大笑:“如果真的有山神,而且山神還提著彩禮來娶你,我就答應他。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繼續趕路要緊。”
張玉兒嗯了一聲,隨著張璞走出山神廟。走了幾步路後,張玉兒突然驚叫,接著摔倒在地。張璞連忙回頭,扶起張玉兒,問:“怎麼了?”
張玉兒指著腳踝說:“腳扭了,好疼,走不動路了。好疼,嗚嗚嗚嗚。”她疼得哭了起來。
張璞掀起褲腳一看,果然又紅又腫。他不由得十分焦急:“答應了你劉叔叔去他家,這放了鴿子,恐怕不太好。你還走得動麼?”
張玉兒哭得更厲害,叫到:“我都腫成這樣子了,你還要我走路!你不是好爹爹!你就這麼著急把女兒嫁出去嗎?嗚嗚嗚,要是娘親還活著,肯定不會這麼對我!”
張璞隻得說:“算了算了,不去了,我寫信給他說一聲。我背你回家吧。”他背起女兒往家裏趕,到家後忙著照顧女兒上床睡覺休息。誰知張玉兒似乎中邪了,躺在床上大喊大叫,不停說些誰都聽不懂的胡話。張璞連忙去請大夫,等把大夫帶到張玉兒旁邊,他看到張玉兒還在說胡話,雙目無神,麵色潮紅,神誌不清。
大夫皺緊眉頭說:“隻怕是你女兒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