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蘇把臉埋到冷水裏又出來才更清醒了些,看著岸上站著的陸歸雁,硬生生把嘴邊的罵給咽了回去,換成一句,
“……扔得好。”
扔李魚兒扔得好,特麼的神經病吧?!竟然往酒裏放媚藥,這是生怕自己勾引不到人啊!
妥,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她忿忿地想,完全沒發覺自己現在衣衫半掩,妝發不整,散落的青絲發尾浮在水麵上,她隨手一勾整理好,看向陸歸雁時心裏咯噔一下,
不好,暴露了。
一股媚熱又趁間歇之際竄上心頭,她攥著自己心口處的衣服,極力遏製自己不要靠近陸歸雁,嘴唇都被咬得血肉模糊,可腳還是不聽使喚的往前挪了兩步,嘩啦啦劃開水波,
陸歸雁喊了聲:“上來。”
許蘇艱難搖頭,
我上去你就不好過了。
“你體內媚毒不解,一刻不過便會靈脈盡裂而亡。”陸歸雁看著她道,
……許蘇死命爬了上來。
陸歸雁半蹲下身,指尖稍點,快速封住了毒素竄體的幾大靈樞穴位,撤手撣了撣染塵的衣角,臉色淡漠的站起來,
“若是難忍可去水裏待會兒。”
許蘇就剩翻白眼的力氣了,心道敢情您這位大神還知道問問呐,我還以為你又要二話不說把我撂水裏泡著呢,
見她窩在地上不動,陸歸雁語氣略沉:“隨你。”
過了一會兒,
許蘇果然乖乖跑到水裏去了,實在是因為體內四處亂竄的媚毒正在消解,不時達到高峰,她反而更想靠近陸歸雁了,甚至看他一眼都能心神蕩漾起來,她覺得……她還是好好在水裏待著吧。
陸歸雁也不搭理她,靜坐閉目,仿佛許蘇不存在一般,
胡圓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瞅見許蘇把臉懟到水裏,像隻金魚似的咕嘟咕嘟吹著水泡,他疑惑的摸摸頭:“小雜役你這麼熱嗎?都跑到水裏去了。”
許蘇聽他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在水裏完美過世,她虛弱的爬上岸來,可算找到個傾訴的人:“湯圓師兄。”
“怎麼啦?”
“李魚兒就是個瘋子。”
“對啊,她本來就是……哎你剛才不還看戲看得熱鬧嗎?怎麼現在像要殺了她似的?”胡圓樂嗬嗬笑著,更奇怪了,
許蘇一副傷心事不願再提起的沮喪模樣,擺了擺手:“師兄的飯菜也送到了,小的就先退下了。”
“哎先別忙著走啊,好歹今兒小爺領著你看了場好戲吧,起碼告訴小爺你叫什麼名啊,以後小爺還找你送飯!”
許蘇嚇得差點腿軟跪下,還找我送飯?!我這是幾條命夠你們折騰啊!
“小的姓許名蘇,就是個廚房幹雜活的,送飯的活計都是小虎來的,兩位師兄要是沒別的事吩咐小的就先走了。”
許蘇幾乎是落荒而逃。
胡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叨叨一邊悠哉悠哉的掀開食盒:“這個叫許蘇的小雜役還挺有意思的,大師兄,你要不要吃……”
話音戛然而止,
胡圓眼角抽抽的盯著食盒中缺了半隻腿的燒雞,手抖的打開第二層,
缺了一隻翅膀,
第三層,
缺了半邊身子,
胡圓心痛的簡直要滴血,
半晌後,長風絳林裏傳來幾聲咆哮,驚飛了一眾鳥兒,
“許蘇!”
“你這個混蛋!!”
“竟然偷吃小爺的雞腿!!!”
……
許蘇打了個阿嚏,抽嗒嗒的擰著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水珠滴答滴答落下,她身後帶起一連串的水印子,眼睫濕潤,眼含霧氣,襯得額間朱砂愈發鮮豔,
天色漸暗,她也沒心情再去後廚了,直接一拐彎去了自己的住處,準備先把衣服換下來再說,
二牛砍了一堆柴火準備運到後廚,正好撞上快步往住處走的許蘇,看到她一身狼狽樣子頓時大驚,貨車一甩就衝了過去,
“許蘇你怎麼了?!俺還道你送個飯怎的時間這麼久,原來是落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