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望著窗外搖曳的竹林發呆。煙蒂已經燃燒到盡頭,長長的煙灰重於承受不住低落在地上。
方詩音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等睡醒了去酒店把東西拿過來,午安。”說完,轉身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我移步到陽台上,心裏卻牽掛著遠處的喬菲。要按說,我們才認識幾天,不應該迸發出這種感情,可不知為什麼,我心裏始終放不下她。
她現在還好嗎?
我掏出手機撥了過去,結果是欠費停機。隨即給她衝了五百元話費,再打過去的時候倒是通了,可一直無人接聽。
父親站在院子裏衝我招手,我下去後進入母親生前的房間。房間裏的布置還是當初她離開時的樣子,牆上掛著生前各種獲獎榮譽,“全國鋼琴比賽一等獎”、“全國青年唱歌比賽二等獎”、“三八紅旗手”
還有各種美照。我最喜歡的一張是她在西子湖畔拍的。她身著波點碎花長裙,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靠在斷橋上,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和妹妹一左一右站在旁邊,妹妹手裏抓著冰糖葫蘆在哭,因為糖把她的牙黏下來的。而我咧著嘴哈哈大笑,上麵的牙全沒了,手裏拿著新買的玩具槍。唯獨不見父親,因為他在拍照。
也正是因為這張照片,我考大學時選擇了中國美院,尋找母親曾經留下的回憶。
角落裏擺放著一盆盛開的山茶花,聽我爸說他們結婚時就種下了,到現在快三十年了。生命力如此頑強,見證著我父母親偉大而平凡的愛情。
桌子上擺著遺像和一架嶄新的小提琴。母親是文藝兵出身,從小學習鋼琴和小提琴,都是我姥爺買的。後來,我爺爺生病住院,缺錢看病,我爸急得躲在被窩裏哭。第二天我媽背著我爸把鋼琴和小提琴都賣了為我爺爺看病,結果還是沒有挽留下來。
我爸當時就發誓,將來一定給我媽買最好的鋼琴和小提琴,可還來不及買,她就離開了我們。後來,我爸不費餘力贖回了鋼琴,而小提琴早已遺落,不知去向。他找遍了全國各大琴行,終於在成都某琴行買到了與其一模一樣的鋼琴。
買回來後就一直放在這裏,一次都沒響過。
父親顫顫巍巍給母親點上香,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抱著遺像傷心地慟哭起來。每年的忌日都如此,感情從來為變過。
“彩霞,你怎麼撇下我一個人就走了呢,我想你啊。”父親聲淚俱下,我不由得潸然淚下。抱著父親寬慰道:“爸,我媽沒走,她一直在呢,你看,她在衝著我們笑呢。”
照片裏的母親臉上掛著笑容,睜著大大的眼睛在看著我們,訴說著昨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