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這是她很久之前在同白雪裳回家時,無意間哼唱出來的歌罷了。當時,她說是家鄉流傳過的曲子,隨便給他哼唱了一遍完整的歌詞,沒想到白雪裳不但記住歌詞,還記住了調子。
最厲害的是,他居然能改變出一個玉琴版,還能配合眉兒的好嗓音唱出來!傅灼灼差點淚流滿,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居然還能聽到這首歌!仿佛一下子,就讓她回到了那個她所熟悉的時代。
不隻是她,極樂館中所有的聽眾,都被這首不知名的歌曲兒所震撼,這是他們不曾聽過的曲調,歌詞直白卻比那些文縐縐的詩詞歌調,更能引發人的共鳴,讓人輕易的明白她唱的是什麼意思。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第一次聽到這般直接描述著愛與不愛曲子。
墨離玨同樣震撼,從來沒聽過這樣直擊心靈的曲調和詞兒,讓他心間顫栗的同時,竟然也冒出了一個念頭;這不是這裏的曲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可是這曲子,確實是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好聽吧?”傅灼灼握著他的手,雙眸中泛著他從沒見過的激動光芒,似是感動也似懷念。
墨離玨看看她,又看向樓下的舞台中央的白雪裳。
在舞台一群舞女突然淩空而下,四處撒花的唯美場景中,歌聲漸罷,極樂館裏又爆發出了雷動的掌聲和喝彩。
傅灼灼也從地上起來,走到圍欄前往下看去,而台上的白雪裳也在這時抬頭,四目相對,隨後溫柔一笑,似乎在告訴她,這是我給你的新年禮物。
墨離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本聽曲的心情,忽然變得五味雜陳。
白雪裳這場演出,無疑是非常成功的。
李媽媽也是會做生意,演出完了她又上台對著所有人說,“各位官人老爺小姐,今兒個是除夕,咱極樂館樂坊呀,除了這表演,媽媽呀還求得白公子和眉兒小姐答應,讓一個官人和小姐,能得一次和白公子還有眉兒對飲一杯的機會!”
此話一出,來聽曲兒的人裏,又爆發出了一陣騷動,不少人爭先恐後的問,要怎麼才能奪得這機會。
樓上的傅灼灼停了搖搖頭,道:“這李媽媽還真會做生意,讓白表哥表演完就算,居然還還要賣他一杯酒。”
“既是身在此處,自有身在此的不得已。”墨離玨在旁冷冷的接了一句,臉上看不出什麼悲喜。
傅灼灼偏頭看著他露出一絲奇怪,感覺他好像有些不高興,是發生什麼事了麼?
不容她細想,下麵已經爆發出了叫價的聲音,這就是李媽媽的套路,高價出售這一次對飲的機會。
傅灼灼看了一眼,雖然不太讚成白雪裳喝酒,可是今天恐怕是攔不住的,因為白雪裳還得留在極樂館裏,肯定不能和李媽媽翻了臉。
“你可還要看?”墨離玨又問她道。
“不看了,我們先回去吧。”搖搖頭,傅灼灼還是決定先回家去,讓人給白雪裳準備好散酒氣的湯藥吧。
踏出極樂館的大門,雪是停了,外麵也是一番燈紅酒綠,傅灼灼看著這番難得的美景,忽然說;“不然走一段吧?”
墨離玨凝望她一眼,默聲的點了點頭。
身後的熾火和蔚藍互對一眼,一人去駕馬車,一人則跟著墨離玨他們。
傅灼灼來這裏三個多月,確實第一次這樣好好的欣賞夜景,忽然間,又忍不住哼唱起了那首《意外》。而身旁墨離玨一聽這曲調,冷峻的臉上似乎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連著身後跟著的熾火,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主子這是怎麼了?為何一臉的不高興?
“哎呀,好漂亮的小美人啊,要來我們樓裏坐坐嘛?有小哥哥喲!”一家樓子的姑娘,在門口招攬客人,看到傅灼灼走過,不禁招呼的說道。但是一抬頭看到她身旁陰著臉的那位公子,臉上的笑容便訕訕的收了回去;“嗬嗬……我是叫那邊的姑娘,嗬嗬……”
傅灼灼還想說有什麼小哥哥呢,沒想到話還沒出口,人家就縮回去了,索然的咂咂嘴,回頭看向某人。
“你怎麼了?”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似乎一直在等她問這個問題,某人的臉色微微一變,凝視她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這是幾個意思?
傅灼灼狐疑的看了眼他身後的熾火,似乎在問,你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嗎?
熾火眨眨眼,扭頭看向別處,一臉;我啥都不知道,我也啥都不敢問。
好吧,還是得靠自己。
傅灼灼吐口氣,再看著某個黑著臉的家夥:“能說說,你是怎麼了麼?”
墨離玨唇角微動,眼神微微變幻,最後擠出一聲話語道:“方才雪裳那一首曲子,你很喜歡?”
“是啊!”當然喜歡,那是她前世經常聽的歌,能不喜歡麼。
聽到這回答,墨離玨抿唇默聲,垂著的雙手緊緊拽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