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白天那熱鬧,晚上的正廳飯桌上,就剩下傅灼灼姐弟兩和不請自來的墨離玨。
傅子歸看到他滿眼嫌隙:“你怎麼還沒走?”而後又和自家阿姐告狀,“阿姐,這個人突然上門,招呼也不打一聲,現在還賴著不走了!”
墨離玨對這小屁孩可沒什麼好印象,瞥他一眼看向傅灼灼道:“小神醫是讓我走,還是不走?”
話間,他故意摸了一下自己的薄唇,眼裏還閃過了一絲絲的委屈?
這麼明目張膽的暗示,傅灼灼能看不懂麼。
心中暗忖他不要臉,嘴上卻不得不道:“咳,來者就是客,今日我們搬新府,圖個吉利就算了。吃飯吧,吃飯吧!”
“哦,好吧。”既然是阿姐這樣說,那傅子歸也就不說什麼了。
不過傅灼灼馬上又左右看看道:“陵遲和小雪呢?”今天開始,陵遲和小雪也跟著她住進了這府中,卻沒見他們過來吃飯。
“小雪姐姐說外麵有些冷,就想在房裏吃,陵遲哥哥說要陪她,我就讓廚娘給他們準備了一份送過去了。”傅子歸道。
傅灼灼肯定的對他點點頭:“子歸果然懂事了。”
傅子歸得了誇獎,對她露出一排白牙,心中為能幫助自家阿姐而開心。
晚上的菜色,廚娘做的也很用心,味道都不錯。
某人非要留下來吃飯,可是飯菜卻也沒見吃多少。光顧著看傅家姐弟吃了。
飯後,傅灼灼讓傅子歸更衣沐浴,說要帶他去個地方。而自己也回房換下了那身中性紅裝,穿了身白衣,長發也半挽在了肩頭。
墨離玨在院中看她出來,第一次看到她女子的打扮,(第一次的乞丐裝不算)即使是這般清素的白衣挽發,也依然讓他看愣了幾秒。
“阿姐,要去哪兒?”傅子歸也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出來,然後問道。
傅灼灼看了眼墨離玨,伸手牽住幼弟:“跟我來吧。”而這時墨離玨才發現,她手裏還抱著什麼東西。
傅灼灼明顯是沒打算讓他跟著的,墨離玨也沒走上去,看著姐弟兩出了院子消失在拐角。
“阿姐,你手裏是什麼?”傅子歸也看看她手裏東西問。
傅灼灼垂眸看他一眼,帶著他來到了後院。
後院除了廚房柴房還有幾間空屋子,傅灼灼拉著傅子歸進了其中一間,而後點亮屋中供桌上的蠟燭,才將抱過來的東西打開。
“爹……娘……”傅子歸看到那些居然是爹娘的排位,眼眶立即紅了起來。這才知道,原來阿姐一直帶著他們。
傅灼灼將寫有原主爹娘名字的牌位擺上供桌,當初離開桃花村的茅草屋時,原主什麼東西都沒有,隻有這兩個牌位被好好的擺在桌子上,她就收了一直小心放在身邊。
擺好牌位,她拉著傅子歸在供桌前跪下來道:“子歸,給爹娘磕頭。”
“嗯!”傅子歸擦了擦眼淚,趕緊給爹娘磕了頭。
傅灼灼跟著磕了三下,然後望著牌位心中暗道,傅瑩爹,傅瑩娘,我不知道傅瑩是不是去那邊跟你們團聚了,但你們應該已經知道,這具身體的芯子換了吧?
但是在此,我還是要給你們磕頭,喊你們爹娘;不為別的,就為你們給了這副身子,而這副身子卻救了我。
你們放心,子歸我依舊視如親兄弟,定會將他養育成人,平安長大。
也會讓你們沉冤昭雪,早晚讓傅家傅寧一門,洗去冤屈換得清白!爹娘,你們在那邊莫要擔心,若可以就請保護子歸,讓他平平安安的!
心中說罷,傅灼灼又連磕三頭。似是回應了她的話一般,供桌上的蠟燭火苗微微竄動了幾下。
傅灼灼拉著幼弟起身,然後拍拍他後腦道:“你先出去吧,阿姐想跟爹娘再說兩句。”
“阿姐要說什麼?我也想聽。”傅子歸望著她道。
傅灼灼笑笑說:“都是女兒家的事,你確定想聽?”
傅子歸猶豫了下,最後道:“那好吧,那我去找呆呆玩一會兒。”說完,跑出了房間。
傅灼灼目送他離去,確定人走遠了,才從衣袖中又拿出一個小了很多,簡直是迷你型的牌位,放在傅家爹娘的牌位後麵。然後望著上麵傅瑩的名字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她這兩天偷偷刻的,雖然她並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也不想告訴傅子歸此事。但想來傅瑩慘死,到後麵連個牌位都沒有,實在太過淒慘了。所以便做了這麼個牌位,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傅姑娘,請原諒我不能給你立一個正大光明的牌位,隻能委屈你這般了。但日後能和爹娘在一起,希望你們在那邊能團聚。”
傅灼灼繞到供桌前又拜了拜,上了香轉身離去。
關上祠堂的門,傅灼灼抬頭看向屋頂道:“偷看人家上香有意思嗎?”
屋頂上發出輕微的瓦片聲,墨離玨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