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染紅了注視著這些的周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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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鋒渾身都有種古怪的不清醒感,隻是在接受思想教育的時候晃了下神,卻好像睡了好久才醒來,有些莫名的空虛和懵逼,那是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呂文鋒看向身邊的蓬森,蓬森也和他一樣沒睡醒的樣子,倒是遠處看著他們的桑若,目光清醒,看得人心頭一冷,讓呂文鋒莫名地發虛。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從那晚他夥同夏彪蓬森把桑若打破頭開始,他們仨見到出血後以為桑若死亡,逃離現場。
據說桑若之後醒來去警局報了警,第二天,警察傳喚了他們,當日,夏彪畏罪潛逃車禍身亡,被傳喚的他和蓬森也嚇得六神無主,藏在家裏一日,不過這一日警局在處理夏彪車禍事件,未對他們及時控製。
他和蓬森見警察沒來抓人,隔日去學校碰頭,準備潛逃,終於在看到桑若的“亡魂”返校後,迷途知返(嚇破了膽)去警局自首。
被警察告知桑若未死,他和蓬森大徹大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做了筆錄接受了批評教育。
今天,他們和桑若一起再次被傳喚到警局,向桑若進行當麵道歉,同時在警方關注下進行民事調解。
因未取得桑若的原諒,他和蓬森將被罰拘留十日,賠償桑若醫藥費,接受為期三個月的愛黨愛國愛同學的思想教育,同時還需接受黨和人民(桑若)的監督。
很好。
很正能量。
隻是……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
這莫名的空虛感是從何而來。
呂文鋒心裏直犯嘀咕,接受完思想教育要進拘留室的時候,他竟然渾身都是輕鬆感,一點也沒有要被關押的懊喪。
呂文鋒又掃了掃身邊的蓬森,這傻子更是離譜,竟然一臉開心雀躍的樣子,好像不是要進監獄,而是終於逃離了地獄升入天堂似的。
呂文鋒在幾個警察叔叔的押解下有點蒙蒙地離開,仿佛能感覺到桑若的視線在他背後,如影隨形,冰冷詭異,久久不散……一直到他被關進拘留室。
呂文鋒心裏抖了好幾下,但是他知道這隻是個錯覺,因為桑若應該已經被警察送出去了。
呂文鋒看向和他關在一個屋的蓬森:“你開心什麼呐?”
蓬森否認:“我有開心嗎?沒有啊。”
這個屋裏找不到鏡子,他們的手機也都被收走了,蓬森幹脆在鐵窗的玻璃反光處照了照自己的臉,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照了鏡子發現自己果真如此後,蓬森:“其實進監獄我還是很傷心的,哦,也許是桑若還活著這個事,太讓我高興了。你不高興嗎?我們沒有殺人,不是殺人犯!桑若也可以好好活著,這可真是太讓我感動了。我都想要以後改邪歸正,做個好人了。”
呂文鋒嗤了一聲:“壞蛋一輩子都是壞蛋,社會的毒瘤,還改邪歸正,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正當呂文鋒以為蓬森要杠自己幾句的時候,忽然聽到蓬森咦了一聲:“鋒子,我的影子好像自己動了。”
呂文鋒:“你是不是真傻了,影子怎麼會動?”
蓬森堅持讓呂文鋒自己過來看:“你過來看窗戶裏頭。”
呂文鋒一臉不耐地走了過去,這時候蓬森還衝著鏡子劃拳給他看,蓬森先是出了個石頭,鏡子裏也是石頭,然後他又出了個剪刀,立刻跳腳地對呂文鋒道:“你看,我是不是贏了!”
呂文鋒狐疑地看看鏡子,又看看蓬森,伸手量了下蓬森腦袋的體溫後,然後用力一巴掌‘啪’地糊了下去:“贏個屁!分明是你眼花。”
蓬森被打得一痛,捂著腦門撇嘴,不過他也覺得呂文鋒說得對,應該是自己眼花了……蓬森抬頭又快速地衝著鏡子劃了兩次拳,嗯,確定了,是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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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若被一名警察姐姐送了出去,沿路還在不斷地安慰他,鼓勵他不要被一時的坎坷打倒,世界還是好人多,遇到這種困難就該第一時間找警察,法律會給他公道雲雲。
桑若隻能點頭表示感謝。
和呂文鋒兩人一樣,桑若的腦子裏也多了一段新的記憶,這段新記憶覆蓋替換了從321號他回歸前一直到現在的記憶,應該是那些人的手術成果。
新的記憶沒有觸手,沒有噩夢,沒有異能,一切似乎隻是一集走進科學節目。
修改過的記憶還是有點符合邏輯的,沒有違背桑若的性格,比如修改的記憶裏直接讓桑若拒絕了警方的民事調解,執意讓呂文鋒和蓬森被刑事處理,拘留十日。
不過這些記憶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桑若在檢查自己的記憶時,發現他的腦海裏多了一道永久性的強力暗示。
那暗示的效果非常厲害,若不是桑若檢查大腦時注意到它,可能也會無意識中招。
暗示的內容也極其古怪,仿佛給他的潛意識扣上了一道厚重的鎖,鎖住一扇通往未知和危險的藍胡子城堡之門。
這道鎖是:
【永遠不要對自己鏡中的倒影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