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山風瑟瑟,吹落在周圍密布大樹上,在這黑漆漆的一片中,令人格外發毛。
“啪1
關磊大力打落一隻死叮自己大腿吸血的山蚊,用力撓了撓癢處,心裏酸溜溜,“老幺,你這選的什麼地方呐?哪裏不能去,偏偏跑到這山裏來躲著,這裏的蚊子又毒又多,都快把我叮成馬蜂窩了。”
說完,關磊又急忙撓著臉上接連一片的蚊子包,感覺這裏也癢那裏也癢,手都不夠用。
同樣頂著一臉包的關義,吸了口氣撓撓臉,帶點氣悶愁苦道,“我哪知道現在山裏蚊子這麼多,還這麼囂張,就這麼被咬下去,還不如回家挨一頓打呢。”
關磊抓了抓臉,身子微傾小聲建議道,“那要不我們走吧?”
“走什麼走1關義蹲著身子到處“啪啪啪”,皺著眉頭苦惱道,“要是當時老實進家門領一頓揍還好,現在又是騙大人說去二叔家了,又是躲到山裏來,你怕不是想回去被打死?”
關磊腳步一頓,頓時心塞地衝天大喊,“啊,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關義沉默地抿抿嘴,望著山腳方向,想起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滿心憂鬱,“熬熬吧,等到天亮就好了。”
關磊呼了口氣重新坐下,生無可戀地聽著耳邊山蚊的“嗡嗡”囂張叫。
“嗚……呼呼……”
“誒老幺,你聽聽這是啥聲,咋怪嚇人的?”關磊不安地揉搓了幾下胳膊。
關義謹慎地抬起頭,側耳傾聽了一陣,鎮定地安撫說,“這大概是風吹樹葉的聲音,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對啊,風咋會是這個聲?好像是林子深處傳來的,時斷時續,忽高忽低,像啥子動物的叫聲……誒,老幺,這山裏該不會有狼吧?”
關義心裏劇烈一跳。他往大樹上靠了靠,心中像得了些底氣,拍著關磊後背,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說,“狼是不會到咱們這裏的,好多年都沒聽見說山裏有狼了,不可能咱們運氣那麼背,正好會被咱們碰上。”
“也是,咱這是在山外頭,山林深處的野獸不會出來的。”關磊點點頭,望著山林方向攥緊拳頭,輕聲附和道。
“嗷嗚嗚……呼呼……”
——
山林深處,一片稍顯平坦的開闊地麵,大樹相互包圍纏繞,直衝雲霄。
七八頭惡狼躲在大樹附近,閃著綠油油的狼眼,像一叢叢閃閃發亮的電燈泡。
“電燈泡”中間,站著一個衣著破破爛爛的男人,淩亂偏長的黑發下,遮掩不住其淩厲的劍眉與深邃如刀削斧鑿過的硬朗。帶著一身野性難馴,男人不拘小節地大跨步半蹲,破爛的衣衫下,隱約可見結實有力的肌肉涇渭分明。
男人半歪著個腦袋,兩眼盯著那頭被群狼圍攻致死的大野豬,出神發定。
此刻氣氛頗為緊繃,隻見頭狼獠牙猙獰地警惕著被它們圍在中間的危險男人,不斷用前爪摩挲腳下沙石,口中嗷嗷聲警告不斷,卻遲疑地不敢靠近一步。
男人仿佛無所覺般一屁股沉沉坐到地上,目光灼熱地盯著那頭肥碩的大野豬,過了片刻,他收起垂涎目光,掰起手指開始默默嘀咕。
鹵豬頭、烤豬身、炙豬腿……
豬皮剝下來,帶回去給老丈人、丈母娘做雙鞋……
一對豬牙,正好送給兩個小舅子當見麵禮……
哎呦媽呀,這頭大野豬可真好,把他一家子的禮全包了!
男人越想眼睛越亮晶晶,忽然之間,放光眼神比那幾頭圍著他的惡狼還炙熱……
“嗷嗚……”頭狼忍不住長嘯一聲,提醒男人快離開。
男人頭也不回,扛起野豬就想走。
頭狼一愣:這個東西好無恥,竟然想搶它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大野豬?
“嗷嗚1
一聲氣拔山河的叫喚,男人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幾頭虎視眈眈的野狼,他抿了抿嘴十分糾結,在心裏天人交戰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對頭狼招招手,示意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