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泗平原,慘烈的景象讓靠近的修士都禁若寒蟬,氣氛冷凝而壓抑。
因故聚集在此的修士有近十萬,可活著的不過是十之一二。可以說,今日的豐泗平原已經被鮮血染紅,腥氣薰天。
江元瑤遠遠地看著,麵容平靜,無悲無喜。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血煞引仙陣的可怕之處?”問這話的是一個男修,年紀不大,隻見他一臉悲憤地看著江元瑤。
此時東方臨雲也循聲看了過來,目光也是複雜難懂。
兩人站得挺近,該是認識的,隻不知道是什麼關係了。江元瑤漫不經心地猜測,對他的話卻沒有否認,“是。”
年輕男修激動地質問,“為什麼不說出來?你知不知道如果說出來,這些人都不用死了?而你,卻任由它發生了,現在好了,那麼多人死在你麵前,難道你一點都不會覺得愧疚嗎?”
江元瑤掃視一周,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隱含悲怒,不難看出不少人有著和這男修一樣的想法呢。她好笑地反問,“就算我說了,你們會信嗎?”
不會,特別是在唐星月透露她身懷寶藏之後,他們隻會覺得這是她的狡辯。
那男修表情一滯,“總有人會信的。”
能跑一個算一個麼?江元瑤心中冷笑,剛才那些人對她動手時,這些人怎麼不勸勸他們?現在死了,反而怪起她來了,難道別人算計她,她就該乖乖地挨打挨宰不成?她也不是沒給過機會他們逃,是他們要貪心,落得這個下場,怪得了誰呢。
憑什麼她要不顧自己的計劃去救這些人,然後獨自承受唐星月的報複?況且,她還打算將計就計,重創唐星月呢。別怪她心狠,不顧這些人的死活,如果她不狠,估計死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她不將計就計,一開始就揭穿了血煞引仙陣的事,這些人固然會沒事,但她自己就麻煩了,唐星月飛升無望,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她,確實也沒那個實力與唐星月硬碰硬。剛才她能在唐星月手下抵抗了那麼久,唐星月一開始沒有盡全力是一點,後來夜星池幫忙...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掐著時間算來的,一切一切的用心算計,才換得了如今的局麵,豈會因這些修士而改變。再者,如果他們不是那麼貪心的話,也不會死不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每個人都要為他的選擇負責。
就在此時,一隻鞋子直直落到那男修頭上,那男修吃痛之下,轉過頭,看到夜星池蹺著二郎腿吊爾郎當地看著他,回來搖晃的右腳上沒有鞋子。
“夜長老,你做什麼,不要太過分了!”
“我做什麼?當然是打某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別忘了狗命還是人家提醒才得救的,人家怎麼說於你都有點恩情吧?而你又是怎麼做的,不領情還咆哮恩人,這素質,嘖——”
“我——我說錯了麼?她救了我我很感激,可她剛才能救更多的人,為什麼不救?”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救他們,我有那個義務嗎而且請你看清楚,害死他們的不是我,而是唐星月!”
就因為她之前沒有一再強調血煞引仙陣的可怕之處,所以就把這些死人的帳算到自己頭上,太諷刺了。
死了那麼多人,其中或許有他們的親人或者同門或者朋友,人心難免失衡,她都理解。理解歸理解,但她卻不接受他們的指責,因為沒有那個義務!
江元瑤說那話時,特意加了音攻的技巧在裏頭,讓人聞之心神震攝。那些想岔的修士陡然清醒,滿目羞慚。
那男修亦在她強大的氣勢下囁囁無語,江元瑤也不管他。
隻是一直都在留意東方臨雲的神色變化,再怎麼說,他一直都是很維護自己的,況且當初自己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她在乎的人不多,也挺不願意在他眼中看到對她的失望。
可是東方臨雲臉上的神色平靜,根本看不出情緒波動。
此時的平靜已經說明了他並不讚同自己的做法,江元瑤垂下眼眸,掩飾心中的複雜。罷了,是她太過強求與執著了。
事情到了這裏,已經無需多說。恰在此時,一位白發銀須,頗具仙風道骨的中年男修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後麵還有一個弟子抱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