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是三千貫錢買的?”
歐陽倩人窮氣短,低聲道:“是的!”
朱佩搖搖頭,“買貴了,這還是外城,要我說,最多值兩千貫錢。”
沉默片刻,歐陽倩道:“夫人稍坐,我給你煎茶。”
“倩姐叫我阿佩吧!夫君也是這樣叫我的,叫我夫人,感覺太老了。”
歐陽倩見她似乎沒有敵意,心中稍微鬆了口氣,她請朱佩進屋裏坐,又給她煎茶。
朱佩見屋子裏更加簡陋,桌上還有點剩菜,應該是留著晚上吃,都是清淡的素菜,並沒有看見肉食之類,說明她們過得很節儉,朱佩心中的怒氣又消了幾分,她探頭看了看隔壁,隔壁是書房,幾排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似乎都是新書。
“倩姐,這是你的書房?”
“是的,你進去隨便坐吧!”
朱佩走進屋裏坐下,見寬大的書桌上寫了一首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首詞雖然寫得很好,字也漂亮,但還是讓朱佩撇了撇嘴,什麼叫做‘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是在說誰呢?
這時,歐陽倩端了兩盞茶進來,她見朱佩在看桌上的詞,俏臉不由一紅,連忙道:“這是我胡亂寫的,讓夫....讓阿佩笑話了。”
“字寫得很漂亮,不愧是大家閨秀。”
朱佩言不由衷地讚了一句,她接過茶盞坐了下來,打量一下房間,又笑道:“我還在很小之時,從阿呆的房間看到一封信,阿呆就是我夫君,我一直喜歡叫他阿呆,那封信是你寫給他的,那時我就知道倩姐了,隻是沒想到倩姐長得如此美貌。”
歐陽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在你麵前,沒有幾個女人敢說自己美貌。”
歐陽倩的誇讚讓朱佩心中很舒服,她眼珠一轉,又笑問道:“倩姐一直在京城,又怎麼認識我夫君的?”
“那時他堂祖父,也就是範相公帶他來京城,就住在我家裏。”
“我也是那時認識他的,在大相國寺。”
“這麼巧,我記得有一天,我帶阿寧去大相國寺,我去排隊買曹婆婆肉餅,他一個人去大相國寺閑逛,難道就是那天?”
“應該是吧!他好像就去過一次大相國寺。”
朱佩忽然發現自己認識範阿寧並不比歐陽倩晚幾天,那就不是自己奪走阿寧,而是阿寧最後選擇了自己,她心情頓時大好。
“真有趣,要是那時我再多走幾步路,我就認識倩姐了。”
“可不是,人生就是這麼奇妙,這幾步路卻讓我們十幾年後才相見。”
朱佩喝了口茶,又試探著問道:“我還以為倩姐早就嫁人了。”
歐陽倩歎口氣,她也不隱瞞朱佩,便將自己的不幸遭遇詳細給朱佩說了一遍,尤其說到父親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趕出家門而無能為力時,她不由潸然淚下。
朱佩沉默了,良久她低聲道:“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說,倩姐心裏也明白,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請你住到我家裏去。”
歐陽倩一怔,她心中頓時有一絲感動,“你.....你不怪我?”
朱佩心中暗暗咬牙,忍住心中的恨意道:“無論我怪不怪你,事情都這樣了,你也是可憐人,我並不想難為你,現在我隻想好好收拾那個臭小子,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