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妲錦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心裏一片冰寒。
若是到了現在，她還不明白柳姨娘對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那可就真是愚蠢至極了。
“姨娘怎得會來？”容妲錦開口，仿佛有些虛弱一樣咳了兩聲，順勢收回了自己的手。
柳姨娘不覺有異，仍舊做出一副慈母模樣，眸含嗔怒，“你這孩子真是叫人心疼，受了委屈跟姨娘說便是，姨娘為你討回公道，你怎麼就想不開，要去跳了水呢？要是旁的人知道，還不怪我虐待與你？”
“是妲錦著相了，才叫姨娘擔心，以後絕無再犯。”容妲錦仍舊低垂著眸子，不去看柳姨娘，垂在身側的手卻緊緊攥在一起。
以後她絕對不會委屈了自己，叫這些魑魅魍魎得意！
前世今生，血債血償！柳姨娘，你做好準備了嗎？
柳姨娘不知容妲錦心中恨意翻湧，見她這副溫婉信任毫無防備的樣子，滿意地勾了勾唇角，轉而做出一副傷心悲憤的樣子，“那高家這次欺人太甚，拿著庚帖上門便要與你退親，可憐大小姐無過無錯，竟要遭遇這等磨難，便是你娘知道了，也不得安寧啊！”
“我娘自是看不得我受委屈，”容妲錦抬起頭來，眸光亮亮，仿佛能直接看進人心裏一樣，讓一切陰謀詭計無所隱藏。
柳姨娘對上她的目光，莫名心虛，不由側開了頭，開口道，“我也見不得大小姐受委屈，可是那高家出了一個深得盛寵的貴妃，不是好惹的。老爺的意思，讓咱們這次且吃個虧，也算賣高家一個好。”
“爹爹如此說嗎？”容妲錦的聲音清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柳姨娘看著她像是聽進去了的樣子，做出一副憐惜的樣子，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我知道大小姐心裏委屈，可是那高家確實不好惹，他們不願意結親，老爺也不能以勢壓人啊！”
“那依姨娘之見，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容妲錦抬頭看著柳姨娘，神情真摯，像是一個遇到了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孩子。
柳姨娘心裏一鬆，隻覺得自己剛才看到的淩厲眼神不過是自己心虛看花了眼。
她唇角扯出一抹笑來，親切大方，“大小姐不如就服個軟，索性也無甚損失，大不了叫高家的人賠個罪罷了。”
索性也無甚損失？柳姨娘說得倒是輕巧，無端端被退了親，於女子的名聲而言可是一個洗不掉的汙點，到了柳姨娘的嘴裏卻成了無足輕重的小事，隻當得起高家人的一句道歉。
容妲錦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麵上卻神色不變。
“真的要這樣嗎？若是高家的人不道歉，那我的名聲可就......”
“大小姐不必擔心，高家夫人今日便要過來，你若是不放心，跟我一塊兒過去，結果定要叫你滿意。”柳姨娘柔和了語氣，生怕容妲錦不相信她的話。
容妲錦展顏歡笑，“如此再好不過，有姨娘在，高家的人必定不敢欺辱了我去。”
柳姨娘心中一噎，麵上的微笑都僵硬了幾分。
她不過是隨口說說，哪裏是真的打算讓容妲錦跟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