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嗎?......我這是在哪?......“
頭疼欲裂,深入靈魂的撕裂感將陸誌銘驚醒。
陸誌銘猛地睜開眼睛,片刻間,隻覺天旋地轉,雙眼仿佛被吸入流轉的漩渦,看不清事物,耳間傳來的轟鳴聲響徹腦海,接著便是強烈的眩暈讓感知戛然而止。
記憶紛亂,仿佛破碎的鏡麵,支離破碎。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什麼地方,隻能看見一麵布滿裂紋的鏡子擱置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每一枚碎片都倒映著一個鮮活的自己,隨即身體傳來撕裂感,隨著感覺越來越強,鏡子的縫隙也越來越大,陸誌銘感覺自己就像這麵殘鏡快要被扯成碎塊。
他此刻很希望自己還是失去知覺的狀態,至少不用承受這非人的折磨,但事與願違,他的感知很清晰,清晰到甚至加深痛苦的程度,還不能選擇拒絕,隻得默默承受著這份煎熬。
“啪”,時間像是過了一秒,又像是一年,鏡子炸開一個角,陸誌銘看見一塊印著自己倒影的碎片被剝離出來,緩緩飛向遠處無盡的黑暗中,碎片中的自己滿是驚恐,張大嘴巴在做無聲的嘶喊,然後便被四周的黑暗吞噬幹淨。
碎片被吞噬後,陸誌銘突然感覺疼痛感好像減弱了一分,這一點點慰藉讓陸誌銘變得瘋狂,幻想中自己的麵孔一點一點變得扭曲,快!快!碎裂地再快一點,全部給我變成渣滓!
鏡子像是聽見的他的號令,又炸開一個角,陸誌銘甚至想用手去推動碎片,讓它消失得更加快一點。想法剛一產生,一隻無形的手掌出現,托著碎片加速移動,這變化簡直讓他變得癲狂,用盡全身的意念讓它趕快消失,以減輕受到的折磨,當碎片接近虛無的邊緣時,陸誌銘再次看見了碎片中的人。
這人不像之前那人,沒有慌張,沒有驚恐,沒有憤怒,隻是平靜地和自己對視,但就像了解自己一樣,陸誌銘能夠了解他眼神的含義,不甘、無奈以及深深的悲哀。
怒其不爭.....
陸誌銘如遭雷擊,一種比疼痛更大的恐懼出現在心間,他在親手殺死他自己!泯滅自己的情感,記憶,直到一切都不複存在,世間再也沒有陸誌銘這個人。
不......!
呐喊在心中燃燒!
時間在這一刻開始停頓,碎裂的鏡麵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重新組裝成一麵完美無瑕的鏡子,眾多的人影合成唯一,但終究是殘缺了一角,那些被吞噬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用盡了力氣,這裏的空間變得忽暗忽明亮,他覺得他的思想逐漸變得僵化,思維流轉變得緩慢無比,在將要被固化的最後一刻,看見一塊印著陌生人的碎片如流星般劃過,鑲嵌在殘鏡之上,他們最後變成了一個整體。
......
不知過了多久,點點意識如嫩芽破土,漸漸產生的空間感,以及耳邊逐漸減弱的轟鳴聲,都表明負麵狀態在一點點消散。但全身酸軟的疲勞感讓他一點也不想睜開眼睛,沒有耀眼的光源照射在臉上,要麼是夜晚,要麼便是在昏暗的空間內。
他試探性地動了下手指,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好在感知在不斷恢複,讓他產生了一點慰藉。後背傳來的感覺不像是躺在床上,既硬又冷,倒有些像是地板,後腦也開始產生刺痛,像是卡了顆釘子似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眼珠子還能轉動,陸誌銘大概率認為自己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了。
一切的認知綜合起來告訴他:現實的情況很糟糕!他內心有些焦急,但卻又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很不好,他不願意多想,但又控製不住不斷蔓延的思緒,最後隻能放由它不斷飄去。
記憶開始一點點湧上,好像缺少了一些什麼,又摻雜了些什麼進去,陸誌銘也搞不清楚為什麼,這時候也懶得去想。靜靜地躺著,各種想法橫生:這裏是哪裏呢?我最後怎麼了?不知道方博士最後有沒有成功逃回去?我不是已經光榮犧牲掉了嗎?難道被幸運地救回去了?那就更不能成植物人了,之前遭了那麼大罪,可不能就這樣了,這個世界的美好我都還沒有嚐試過呢......
胡思亂想一陣,陸誌銘抱著美好的希望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影像從模糊到清晰,周圍很昏暗,有些類似停電後隻點了一根蠟燭的那種光亮,但他還是看得很清楚,他自己都有些疑惑他的視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頂上是不怎麼規整的岩石,還能看到些刺棱的棱角,距離他大概有個五六米,眼珠稍微轉動,左邊也是岩石,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裏嗎?這個山洞還挺大的,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