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陳洛的話語比起他的臉頰來卻是要銳利的多,銳利到王芝一下子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這個學生居然真的要自己道歉?
雖然自己剛才的確是說過如果陳洛能證明自己不是作弊,自己就要道歉並且承認自己沒有職業操守,但現在自己既然承認對方不是作弊了,這個學生還想要趕盡殺絕?
王芝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道歉,一旦自己道歉了,那麼自己在初三二班三年以來建立起來的威信就全然倒塌了。
可現在就算不道歉,也已經和倒塌差不多了,麵子都已經丟光了,似乎多丟一點也不算什麼了。
但就算這麼一點,是她難以跨越的障礙,她可是人民教師啊,在她看來,自己毫無疑問是要比學生高上一頭的,讓自己對學生道歉,根本不可能。
很明顯,陳洛並不準備給她這個台階下,既然要轟轟烈烈的活一遭,在某些原則性的問題上陳洛並不準備退讓。
也算是給自己前世的失敗一個交代,沒有一個人甘願做差生,雖然陳洛怕是張口閉口都是書呆子什麼的,但心裏又何嚐不羨慕那些班裏的尖子生,他也想取而代之,但鐵一般的事實卻將他狠狠的壓在身下摩擦。
告訴他,要認命,自己終究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從高中開始才知道認真學習,奮起直追的,但當時已經晚了,基礎差,加上學習條件不好,這一切的原因注定了他隻能做一個失敗者。
無數個夜晚,他都在想,如果初一的那個下午,王芝不是指責自己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而是誇獎自己,並且為自己解惑,自己未來的人生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灰暗不堪。
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奔向更好更光明的未來了?
隻是這時間不可能存在的果實就是如果,所以他隻能在一個又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悔恨過往。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隨著這一次鋒銳的話語開始重新洗牌了。
巴西叢林一隻蝴蝶偶爾扇動翅膀,就可以讓美國德克薩斯州掀起一陣龍卷風!
我既然來了,就注定要改變!
可王芝並不這麼認為,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在三年前侮辱了麵前這個少年的這件事,是啊,有些事情就如同刀鋒一般紮入受害者的心裏無法拔出,而那個始作俑者卻並不在意,甚至沒有意識自己曾經傷害過別人,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也是為什麼陳洛會在解完題後用那條英文警句去嗆王芝的主要原因。
陳洛的步步緊逼讓王芝有些拉不下麵子了,她最後狠狠的看了陳洛一眼,但這時候她還真的沒辦法說什麼,本來就是她理虧,所以她隻是淡淡的開口說道,"接下來自習,白芷,等試卷答完你幫我收拾一下送到辦公室。"
說著王芝起身朝著教室外麵走去,雖然她已經盡量讓自己走的更理直氣壯一些了,但在初三二班的學生們看來,總歸好像是帶著一點兒逃跑的味道在裏麵。
王芝走後,陳洛隻是淡然的笑了笑,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這會兒的他看上去倒是有一些卻有一種那個因為沉迷於騎士小說,時常幻想自己是個中世紀騎士,拉著鄰居做自己的仆人,行俠仗義、遊走天下,作出了種種與時代相悖、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徑,結果四處碰壁。但最終從夢幻中蘇醒過來。回到家鄉後死去的唐吉坷德的味道在裏麵了。
之所以會覺得陳洛像是唐吉坷德就是因為他的行為實在是有點兒自爆的味道在裏麵了,王芝是誰?那可是安陽初中有名的母老虎,他陳洛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嗆王芝,真的是有些活膩了。
他們已經可以想象陳洛到時候被王芝趕出初三二班,甚至被學校開除的模樣了。
畢竟王芝的老公可是安陽初中的校長孫啟明啊。
雖然很好奇陳洛的英語水平怎麼一下子高到這種程度,但很明顯,陳洛和王芝鬥爭的這個行為更能讓初三二班的學生感興趣一些。
沒了王芝監考的考場一下子就變得紊亂起來,大家都在討論剛才的事情,而陳洛則好像事情根本和自己無關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本語文課本在那兒看著。
其中不乏一些學生在渾水摸魚,找那些平時和自己關係不錯的好學生要答案。
最終還是林白芷出來鎮住了場子,她不過就隻是淡淡的開口說道,"正在考試,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