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的尖端滴落下水滴,臨近傍晚的那一刻,下過雨的天氣,炎熱得快要沸騰。

鹿棲拿著一柄滴水的長柄傘,穿著黑色的西裝,走在街上。

燥熱將他包裹。

他穿成這樣是有原因的,今天是他家人的葬禮。

從今天開始,他的家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鹿棲麵無表情,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實他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來過這個家了,但是他今天必須來取點東西。

他行走在一大片小洋房區,終於在最邊上,找到了最豪華的一間。

那麼久沒有回家,他看不懂他家裏人的品味了。

奢華典雅的三層小洋房,最上麵卻掛著一個色彩斑斕的彩燈牌。

【遊戲場地】

鹿棲打算取完東西以後,順路去天台,把彩燈牌給取下來。

他的家裏人不像是會在家掛著彩燈牌的人,但是鹿棲此時又累又熱,完全沒有考慮那麼多。鹿棲走到家門口,自然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院子的鐵門。

就在他進入的一瞬間,那一道亮麗的彩燈牌上的字改變了。

【玩家進入】

【遊戲進行中】

鹿棲將外套脫下,他的眼鏡因為他的動作滑下,離開了原本的位置。沒有了眼鏡片擋住,鹿棲的瞳孔出現在空氣中。他的瞳孔居然是灰色的,不過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因為童年時候,他的瞳孔受過傷,之後才變成了這樣。

將門關上,他尚未轉身,放在西裝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鹿棲看都沒有看手機一眼,就接聽了電話。他一邊把手機放在耳旁,一邊將眼鏡戴好。

“喂。”他出聲。

“小露西。”手機的那頭是一位優雅知性的女人。

鹿棲的身體頓住,小露西這個稱呼是他的家裏對他特有的嘲諷外號。

“爸爸媽媽們在回家的路上哦,哥哥們也在,就等著你了。”

鹿棲皺眉,他不悅地說道:“不管對麵的你是誰,請你不要打這種惡作劇電話。”

“我們正在趕過去。”手機的那頭,女人笑了起來。

鹿棲的耳朵離開手機,他的表情冷漠,準備掛電話了。

就在他按掉掛斷鍵前一秒,女人最後的聲音說著這樣的話:“我們到了。”

就在此一刻,天色完全被黑暗籠罩。

四周圍,除了小洋房上麵的彩燈牌外,隻有天上的月亮有微微光芒,照亮這一片地方。

鹿棲無動於衷,他回過頭。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家洋房的門從裏麵打開了。

鹿棲睜大了眼睛。

門發出沉重的聲音。

鹿棲眨了一下眼睛。

他在下一秒睜開眼,屋子裏麵走出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她穿著一件吊帶的紅色長裙,四十多歲的臉龐不見一絲衰老。

鹿棲比任何人都認得出這張臉。“媽媽?”他不敢置信地呢喃道。

女人微笑,兩邊的嘴角基本上快要咧到了耳根了。

她的臉似乎會因此撕裂成兩半。

詭異的表情。

就在鹿棲打算打開鐵門跑出去的時候,他的腦海裏突然闖進了一個機器的聲音。那道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似乎是寄生蟲鑽進了他的腦子。

【玩遊戲嗎】

【玩遊戲嗎】

【玩遊戲嗎】

【讓我們來玩遊戲嗎】

被人占據腦子的驚悚感比被人切掉腦子更甚。

這種感覺太惡心了,鹿棲的腳板一直在蹭地板,無法做出動作。

機器聲音繼續在鹿棲的腦海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