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發動的同時,一個黑影也出現在了車前的燈光裏。
紀子徹拎著一瓶酒,瘦削的身影像個鬼影一樣駭人。
我緊緊握住方向盤,有那麼一刻,真的想過要不要就這麼衝過去算了。他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慢條斯理擺擺手,向我喊了句話:“沒用的,你逃不逃,靳予城都已經在死局裏了。”
我呆呆揣摩著這句聽不懂的話,一瞬間仿佛陷進深淵。
他搖搖晃晃走過來,趴在車窗上,晃著頭指了指背後:“你以為是我們倆個要搞他啊?告訴你吧,後麵,還有大Boss。”
濃烈酒氣迎麵噴過來,我沒躲,第一反應是這不是真的。可馬上就推翻了這個想法,一個明顯醉了的人是不會說假話的。
“是誰?”我啞聲問。
“你陪我喝,我就告訴你。”紀子徹大著舌頭把半瓶酒從車窗裏遞進來,露出點陰沉的笑,自己繞過車頭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一個讓人畏懼的男人坐到身旁,我心裏怦怦跳得厲害。好在兩個熟睡的孩子還在後座,他應該不至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為了那個答案,我舉起瓶子還是喝了一口。
從沒嚐過的烈度白酒燒灼一樣滑進嗓子,我忍著咳了好幾聲。紀子徹把瓶子搶回去,自己灌下一大口:“秦宛。秦小姐,你挺有毅力的啊?這些天,忍氣吞聲騙取信任,一有機會就采取行動。你以為一聲不吭地把那箱酒搬到我屋裏,我就一點也不懷疑?”
我挺直脊背,突然僵得一動不能動。
他卻又笑了:“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的,這麼大的壓力下,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還能大著膽子策劃怎麼逃跑。”
我沒作聲。他喝口酒,莫名又問:“你知不知道,我紀子徹最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不知道。”我冷著聲。
“新鮮得像花苞一樣的女孩子。最反胃的,是老女人。”
他自己回答,頓了一會,似乎特意要欣賞我的反應,然後壓低嗓音:“不過,如果是聰明女人就不一樣了。聰明女人無論什麼年齡都有魅力……比如,你就很聰明。難怪靳予城和肖揚都那麼喜歡你,為了你能爭得頭破血流。”
話裏透著點讓人不適的曖昧。我咬咬牙,終於發出點聲音:“說這些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因為這些,我才打算告訴你……”車裏響起幾聲沉悶笑聲,笑得很放肆,幾秒鍾後才停下加上一句,“還有,你把Angela照顧得挺好。”
我愣了下。身旁的人舉起瓶子猛灌一口,嘴角淌出來的酒一直流到襯衫衣襟上。放下酒瓶時,眼裏依稀有一層失落和茫然。
“靳予城現在是自身難保了。”他淡淡說,“這些天他在做什麼你一點不知道吧?”
我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紀子徹半開玩笑似的笑了聲,才說,“不過,我猜他大概率是在籌錢,到處籌錢。”
“一想到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人也有今天,也嚐到了老子當年吃過的苦,我就真他媽痛快!來算一筆賬,上次替我還了3億現金,現在贖你們幾個又要整整二十個億,二十多億,把晟輝的現金流掏空了大概能湊得上吧。我真佩服,為了你那家夥也真豁得出去。”
我隱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你們是聯合起來……”
紀子徹嘖一聲:“我都說了,不是我們。所有這些,都是他爸的主意。包括讓我假裝欠賭債,綁架你們,還有出錢支持肖家那小子跟他打股權仗……現在,他是內外交困,山窮水盡,大概離破產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