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第二日清晨,靠在樹上睡覺的淳於曦醒來,但是那一身白衣的家夥卻是還在睡覺,淳於曦過去戳了戳白宮寧的臉,滾燙滾燙的。
淳於曦摸了摸白宮寧的額頭,很燙!
她連忙褪下紅色的外套給白宮寧蓋上,一把將白宮寧扛在肩上,背到馬背上橫放著,“堅持一會兒啊,我帶你去看大夫。”
從京城出來,往前在走個幾裏就是一個小鎮,要不了多少時間,隻是在外麵過了一夜而已,他怎麼就發燒了呢?
淳於曦騎著自己的踏月,一手牽著白宮寧的馬,也不管白宮寧是不是難受,隻管往前走,速度很快,白宮寧因為沒有人扶著,一下就從馬背上跌落下去,淳於曦嘴角微微抽搐,趕緊下馬將白宮寧一把提起來扔在踏月悲傷,自己翻身上去,抓著白宮寧使得他不至於掉下來。
“本公主對你這麼好,你應該好好感謝我,以後不要讓我傷心。”淳於曦輕聲說道,倒不是她不會照顧人,也不是不能讓白宮寧好受一點,委實心裏對於白宮寧既是怨恨又是深愛,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反正現在白宮寧意識不清醒。
他剛想到這裏,白宮寧虛弱的聲音就傳來,“淳於曦,你想害死我你就直說,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淳於曦被嚇了一跳,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白宮寧“嘔”的一聲,吐了淳於曦一褲腿的嘔吐物,淳於曦氣得一腳將白宮寧踹下去,白宮寧從未這般淒慘過,披頭散發,白衣滿是黑泥土,臉上還是土灰,嘴角還掛著嘔吐物。
“你知道我的名字?”淳於曦故作驚訝的說道。
白宮寧翻了個白眼,昨夜太冷了,他又是個文弱書生,哪裏受得了什麼春寒,這發燒了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又不是昏迷,隻是四肢無力,本以為淳於曦會跟之前在珈藍寺那裏一樣的溫柔,可是他哪裏想得到,這女人簡直粗暴得比男人還男人。
那是直接給他扔在了馬背上,也不管他難受不難受,帶著馬就是一路狂奔,隻要不是石頭,這誰不難受啊。
白宮寧是真的不想搭理她,打心底的不想理,這女人滿腦子都是惡趣味,他有氣無力的說道:“公主殿下替陛下巡守山河,我怎麼會不知道?”
“原來如此,”淳於曦斜眼笑道,“那你現在沒事吧,嘖嘖嘖,名滿天下的白三公子這副模樣,頭一遭啊。”淳於曦將“名滿天下”四個字咬得極重,白宮寧此時還真沒有和淳於曦計較的心思,他打算裝著一個普通書生,卻沒有想到人生第一次生病,就是這般淒慘,得虧了淳於曦還笑得出來。
這時候他看著淳於曦,淳於曦的額頭好似長出兩隻惡魔小角,背後扇動這一對漆黑的羽翼一般,正對著他壞笑,這時候她的眼裏有自己,滿眼都是自己,其實這樣生病,也就不覺得有多難受了。
白宮寧搖搖欲墜,他暗自咬牙,再次一頭栽倒下去,淳於曦眼疾手快,將白宮寧扶住,攬在自己的懷裏,心疼是自然的,她歎了一口氣,將白宮寧抱在懷裏,都並稱這個樣子了,你倒是說句軟化啊。
白宮寧靠在淳於曦的懷裏,嗅著她身上的清香,心神便覺得安寧,頭不疼了,也不冷了,如果他知道淳於曦的想法,別說一句軟話,一萬句他也說得出來的,淳於曦輕聲說道:“都這樣子了,還要騎馬,你是不是傻?”
白宮寧哪怕是清醒的,這時候也要裝昏迷的,何況他現在本來就很是迷糊,搖搖晃晃,在溫香軟玉裏沉睡過去,潔白的衣衫髒兮兮的,披著淳於曦的紅色長袍,將他摟在懷裏,淳於曦的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其實這樣也很好的,相互依偎著,一直到來。
官道兩邊,綠樹紅花,紅衣黑馬,心情極好,時而有暖風吹過,格外柔和,淳於曦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熟睡的白宮寧,他緊緊皺著眉頭,擰成了川字,她騰出一隻手,想要將這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可是每一次都不成功,她生氣的揪了一把白宮寧的眉毛,嘟囔道:“前世今生,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我還不夠嗎?還要想那麼多。”
白宮寧夢囈般的說道:“有你就夠了啊,小曦兒……”
淳於曦心頭一震,小曦兒是前世時候,白宮寧最喜歡挑逗她的時候叫的名字,嗓音溫純讓人迷醉,每一次她都會進退失據,她實在是受不了他那種無止境的溫柔,寵溺和充滿占有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