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死寂的地牢中,一陣犬吠突然響起。
罌早已經習慣了這還未靠近就響起的瘋狂狗吠聲,他熟練的透過小窗,往裏邊看了一眼,牢裏五隻喪屍全被幹掉了,那個怎麼樣都不肯屈服的男人躺在角落裏,太陽穴上流著的血已經幹涸了,他右手邊的地上掉落著一把手槍,看樣子像是被喪屍咬後開槍自殺的。
可惜了,居然這麼倔,不就是讓他交出一份基地圖紙玩玩嗎,交出來他們就可以送他離開了,畢竟他是那位難得看得上眼的人。
罌搖搖頭,打開牢門想放那隻狗離開,門才打開,狼狗就瘋了一般衝了出來要咬他,猶如生死仇敵一般拚命,怎麼都不肯離開,一怒之下紅羽扇一扇罌又把它丟了進去。沒想到不吃不喝跟著它主人餓了這麼久還這麼有精神,罌收回目光不再理會這隻斷了前腿的軍犬,反正再過幾天就會死掉了。
隔著鐵門,犬吠的聲音依然很清晰的回蕩在整個地牢裏。
那隻黑色狼犬在罌離開後還吠叫了很久,才退回到主人的身邊溫馴地匍匐著小憩。偶爾,它會抬起腦袋看看躺在黑暗中的主人,用頭頂蹭蹭那雙曾經撫摸過它無數次的大手,低低嗷嗚一聲,又溫順垂下了腦袋趴好……
烏雲遮住月亮,廊上的牆邊站了個人。
罌的目光平靜,似乎早就知道會有人來找他。
這座城堡在郊外,末世前它還算值錢,不過末世後也就一個大一點的房子了。外麵的天色似乎更黑了,罌看了一眼那濃鬱的黑,道:“有點無聊。”
“再等一陣子就有好玩的了。”冷冽扶了扶眼鏡,他出色的容貌在牆壁上燃著的那一盞燭火照耀下顯得有些神秘,光影搖曳之中,那內斂而溫和的笑意竟像是參透了所有一般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人魅力。
罌突然笑了起來,從冷冽口中說出的話他還是很相信的,他能這麼說必然是那人有了指示或者是新的雇主要上門了,雖然陳堔的死有些可惜,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是,總不能一直可惜著吧。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再等等。”罌開口說道,他的眼裏閃過一縷桀驁的絢耀光彩,很顯然,冷冽說了讓他高興的話。
“恩,到時候我會來叫你。”冷冽看著半隱在黑暗中的罌突然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他們一起從小少年成長成了今天的模樣,當年那些鄙視過他們的人早在很久以前就被送上了天國,如今墳頭上長的野草都有人高了,其實,早知道世道會變成這樣的話留著他們感受下這人間地獄或許會更有趣,“出去還是小心點好,你上次太囂張了,差點被抓了一把。”
罌抬起眼睛見人正說著之前險些被爬行者撓了一爪子的事情,忽然感覺到有點丟人,折扇掩了半邊麵孔輕笑起來,“知道,沒有下次了。”他雖然囂張,卻也知道這世上也就眼前的家夥是真對他好的,即使他從來不曾了解過真正的他。
似乎沒有想到罌會這麼聽話,冷冽有些吃驚,沒一會兒反倒笑開了,能把話聽進去就好。
這時候,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風把雨點從外麵帶了進來,落在人的身上有點涼。
在這唰唰的雨聲中,夜色更加深重了。
冷冽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濃厚的雲朵,冷風吹過,帶著微微的寒意撲麵而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聞著空氣中隱約飄來的血腥味道:“死神又光臨了,大概其他眾神已經隕落了吧。”
視野劃過的地方,沒有光,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寂靜的夜色中,雨霧籠罩著世界,罌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就算不隕落,也被拋棄了吧。不庇護別人的話,即使是神,人們也會撤掉香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