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兄我自是記得。海棠精靈,我的枯婆,她曾經的模樣那般美好……”倩尤的聲音漸漸變淡。
“還好你記得她。”浮清說道。
隨即倩尤輕聲嗤笑:“以前活著之時,真不記得和她之間居然有這麼大的交情。”
“對她而言何談交情不交情,隻有該不該做。”浮清看向別處,隨即又看了回來。
“那她又怎知自己做的是否正確呢?你們又怎知救我是正確的事呢?”
“因為你就是你,不管你受盡怎樣的折磨,她相信,隻要你再回來,定不會讓人界繼續受折磨。”
倩尤沉默,她想靜下心來,仔細回想腦裏的所有過往。
她還記得半妖之時,最後的記憶便是與寧娜一起,她們將她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屋內,隨後,她便眼前一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是還有些記憶,迷糊的,淩亂又破碎的浮現在了眼前,那應是遇到兩個女孩之後發生的事。
她看到自己的皮囊被毀,容貌盡失,再次的淪為了最下賤的半鬼鬼奴,她同一群鬼奴被拴在一起,穿越荒漠和雪山至魔界。
她似乎可以想像的到,自己那時的饑餓,幹渴,恐懼和寒冷,因為披著殘破的皮囊,所以人的各種痛苦她依舊可以感受到。
她像是被控製了一般,並未想要逃脫,也沒想留下尤謁可以找到她的記號。
那是的她似乎認命,甘願永遠做一個沒有思想的鬼奴。
她和其他鬼奴一樣,吃盡苦頭後被送至魔界,關進籠子,在路邊售賣,等待著他們的新主人。
麵前常有魔軍經過,但那時的倩尤容顏盡毀,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殘廢樣。
她不知該尋求誰的幫助,那時的她思想盡空,隻有零星的一部分關於段亦忱的記憶,全是模糊的片段。
她不記得自己經曆了那樣的日子多久,直至某天被新的主人買走,她在新主人家裏喂血龍獸。
那是魔界常見的獸,倩尤清晰記得那群家夥。因為它們和人界的馬用處差不多,用來載人行駛。
不同的是它們的長相醜陋,身上有著一股腐爛的奇臭。她的差事便是照料那怪物的吃喝拉撒,還要負責清理糞便和清洗它們的身體。
魔界的貴族似乎對味道極其敏感,這怪獸雖是善於奔跑卻肮髒不堪,所以清理怪物的衛生並不是件簡單的差事。
倩尤幾次因為沒有做好而挨了管理羅刹的鞭子。
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那些疼痛仿佛過眼雲煙,留下的記憶如夢幻一般。
“是那兩個妖女害的我。”倩尤想到此忽然說道。
浮清一愣,不知她所述為何人。便問道:“你可否記得她們的模樣?能猜測出來她們是誰嗎?”
“知道,永遠都不會忘。
除了玉瑾還有魔界那老婆娘還能有誰。”倩尤唾棄道,隨即不屑一笑。
浮清低頭,看著冰麵上她那譏笑玩弄的表情,反應過來她真的不再是記憶中的段亦忱了,她還有亦忱的影子,但是性格與說話習性已經大變。
“人界的趙後,她還好說,不過魔界的那位較難對付。”浮清將她眉前的一縷發絲別在耳後說道。
“那就一個一個結束。”倩尤仰麵望向他,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
她笑過後起身在冰麵之上散步,仰頭張望這裏的景致,此地看似冰麵,卻不似人界的那種冰川地貌,看起來頗具水界風格。
“這是哪?是水界嗎?”倩尤張望著,隻見四麵並無牆壁,一片空曠的冰麵被水的結界所圍,抬頭可以仰望青天,輕薄如棉絲的浮雲飄蕩於天際。
“是水界的冰境。”浮清順著她的眼神望去。
“你為何將我屍身帶到此處?”
“其實那算不是屍身,因為你是智女,是不死之身。”
“還不死?那我這又算做什麼?算回魂了?”倩尤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