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類直直站立時,幾乎全身的重量都落在骨胳上,所以基本上你站再久,大小腿的肌肉都不會酸,可能頂多腳底酸痛吧。但一旦你半蹲,腿就會開始酸,然更會發抖…因為少了骨胳的支撐,肌肉不得不出力,大小端視角度而定。
梨月哭泣,更聽得那處傳來那些人的聲音…「那有聲音…」「有女人在尖叫!」「去看看…」
她哭叫:「怎麼辦!?」司雲也慌了,喃著:「怎麼辦?怎麼辦?可惡…」但其實他知道情況是…他們無法離開,應該說梨月無法動彈;那就必須讓對方‘不過來’了!
「問題是…要怎麼辦到?對方有好幾人耶!」想至此,司雲突然看了看天上…「有了!」他對梨月道:「梨月,待會我會去引開他們,你先自己盡量想辦法讓自己能動。我可能不見得能拖太久,所以…」指著旁邊一處灌木叢,道:「你至少讓自己能躲到那,因為對方終究會來到這附近。」
「為什麼?」
「那邊,我剛剛才看到,旁邊些有他們的一些露營用具,他們應該會回來,但應該也不會亂晃,所以你至少要躲著、不被發現,我盡量幫你掩護。」司雲說得頗鎮定;梨月也稍微心安些許。
他便跑出去一些探看,一會果然見到約北方的遠處、幢幢樹木後有幾個人影,又跑回來對尚且不能動彈的梨月道:「你先躲在這,盡快移動到那灌木叢後麵躲藏。我先去對付他們。」
「你要去…慢著!」她道。
但司雲已經走開,隻是對她回了個手掌示意沒關係。他從小坡下去,繞旁邊些、穿過叢叢樹木,開始盤算:「現在他們很快就要走來了,距離也不大遠了,我必須爭取時間…」看看天上,又想:「嗯,差不多了。」
於是司雲撥撥自己銀色的頭發,讓前額蓋滿發絲,並盡量遮住眼睛,暗想:「幸好頭發還濕濕的,嘿嘿…我順便報答上次他們的款待吧!」
接著,他輕巧無聲地移動過去,在樹後麵偷瞥,果然…!為首的便是老大西蚊、貓臉崁滬、肥仔、鬼頭阿區…好幾人!少年司雲心頭一緊,但卻自喃道:「不,我的計策萬無一失,要上囉!」便跳了出來,擋在眾人身前。
眾人一看一個赤膊的纖瘦男孩突然蹦出,無不一楞,隻見這男孩頭低低的、銀發蓋眼、鬼裏怪氣。有的人心中卻也突然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個男孩…但有的人也沒想起或不確定;因為畢竟現在不是那天般的黑夜,而是白天樹林中所見,光現有差、時易事異。
雙方相距約七、八公尺。崁滬道:「喵,你是誰啊?怎麼突然出現擋路?」
但司雲並不答話。西蚊喝:「小子,難道你是那天那個臭小子!好啊,我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嘴來了!阿區…」
阿區站出一步:「是,大哥。」「抓住他!」「遵命。」
司雲突然雙腕縮抬起,比水平略高,但雙掌卻無力的垂著,包括十根細長、散開又垂下的手指,低喃道:「狠…狠…」他細弱遊絲的氣音有點越來越大…「恨啊,我恨啊…好恨、好恨……你們…把我丟下…恨啊…」他聲音帶尖且相當詭異,眾人更以為那尖叫便是他發的。
眾人一聽,楞住當場,逐漸心頭一沉、驚惶起來…「不是吧…他死了?」「那他果然就是那晚的…」…
「恨啊…好冷…那晚我被古墓邪神給逮著,馬上被它給扔到河裏去…河水好冷…好冷…」說著,他不住地發抖起來…而他的頭發確實也有些濕濕的。
崁滬突然不安地惱怒叫道:「聽你在那裝神弄鬼!大家別給他騙了,他有影子!」眾人恍然大悟,並開始逐漸心安,但仍帶著懷疑和懼怕。因為那夜的怪事,他們也是親身經曆…
於是司雲開始起腳,異常緩慢又動作詭異的走向前…慢慢地、慢慢地…第二步時,他見眾人的驚疑已經接近極限,西蚊和崁滬似乎忍不住要發作,便趕緊裝得更是淒厲道:「我要報仇、報仇,待在河中的我,現在有了水的能力,複仇的能力…我要用水、來淹死你們!」
他厲聲大叫,舉起單手、震動手腕、伸起食指,叫道:「雨啊,快來呀!快下啊!掩蓋這樹林,淹死這些惡徒!…快!我恨,複仇的雨…請來吧,為我報仇…」司雲很拚命地亂念一堆東西,終於遠處雷光閃動,雷聲跟著響起!眾人張口驚駭下,天下起雨了!
「鬼啊!」「啊…!」「有鬼、快閃!」不知誰先發難,對方六人全數轉頭就跑。他淒厲道:「別跑!跑者則死!」心中卻快要笑出了。
「嗯…六人!隻有六人?」司雲這才撥發看清前方並確認了對方的數量,剛剛要演戲、沒能分心好好觀察。
「難道…!?」他趕緊衝了回去,到了坡上,看見那低處有一個戴著‘有觸角’的帽子的人。
「阿烙蟲!」司雲大驚。而阿烙蟲也立即發現他,楞了兩秒,才道:「是你!」
天空開始飄著細雨,梨月已經不知何時地離開原先那個地方了,司雲趕緊往他要梨月躲藏的灌木叢看去,隱約見到稀葉的邊緣透著白晰的身影,當下心安許多。他稍微提高聲音道:「就是我,銀發少年司雲!」他故意這樣叫,好讓叢後的梨月知道自己回來了,可以稍微放心。
阿烙蟲愕然道:「你,你果然還活著!」「哼,我今天是來報仇的,為我被你們給害死的怨恨!」
「你還活著啊…」阿烙蟲兀自稍微驚歎幾下,根本不鳥司雲說自己被他們害死雲雲。
司雲眼見沒辦法繼續裝神弄鬼,叫道:「你在這幹嘛!?」
「笑話,這是我們紮營的地方,當然回來啦!對了,你在這幹嘛?還不快滾!」雨漸漸下大。
但司雲想到自己必須帶走旁邊灌叢後躲著的梨月,而且不能被任何人給見到,就像捉迷藏一樣!心忖:「不行,我必須引開這阿烙才能離開。但這裏既然是他們營地…那該怎麼辦?」
但這點他不用煩惱…阿烙蟲已經走過來,摩拳擦掌的:「好啊,那天就是你拿石頭砸我和阿區的。哼,幸虧我有這蟲蟲變身帽子…我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你說的話倒是和那快死了的西蚊很像啊!」「什麼?」
司雲神秘的微笑,指著後方道:「剛剛我看到他們從那走過來,於是我就把預先設好的陷阱給發動,他們這下全都被我給抓了!」
阿烙一驚,卻又狐疑的道:「哼,你想騙我!把我騙離這,好破壞我們的東西嗎!既然布下陷阱,哪有告訴我的;而且我不相信你能抓到他們。」
司雲心頭一緊:「好個阿潦!」他卻仍然神秘的笑道:「那是因為我不想殺他們,那陷阱是個挖坑,我弄到一半就半途而廢,所以現在上麵的網子設計不良。連我都沒辦法打開,我力量不夠…」他抬起自己纖細的雙腕,又道:「現在這雨越來越大,我看…他們那個地方很低,萬一雨水灌進去,恐怕他們會死…一共六人。」便開始伸手指數落:「西蚊大哥、肥仔、阿區、還有那個會複活的…」他皺一下眉頭,假裝思考,道:「反正一共六人,就差你和…阿炮!」他說阿炮時聲音故意加重。
果然,多虧司雲的記憶甚好,即使已經一陣子不見這群盜賊,卻仍舊記得對方共有八人、以及各自的模樣,尤其立即知道剛剛那六人、缺少的便是眼前這個超潦的阿烙、還有一個阿炮。
聽到這,阿烙蟲幾乎信以為真,神情大震,叫道:「在哪裏?!」
「在那邊,大概快一百米吧…」他隨手往後麵一指,又道:「啊,那個坑好象原本就開始積一些地下水了!」阿烙已經開始擺脫蟲子原有的慢慢蠕動之天性,拔腿飛快的跑了出去。
「慢走。」司雲頗滿意的笑,轉回頭道:「好啦,現在可以…」他想到自己可以去搜剛剛阿烙蟲所待的地方,附近該有他們的不少東西,可以‘借’個一點衣物,讓自己和梨月穿。可是…
「那什麼!?」由於他站的位置高,所以也見到大約梨月的方向處的高坡後之情景,其遠處樹林中有個人影正快速接近,很快便幾乎能大略看清,隻見那人似乎很強壯…正是阿炮!
「是他!這下糟了!」司雲趕緊低頭下坡,衝往梨月那去。
「啊…」梨月因為光著身子,所以忽見一人出現,嚇了一跳。司雲趕緊遮她的嘴…「噓,梨月,我們快走,又有人要來了!」他抓住梨月的手臂。卻見梨月滿臉蒼白、嘴唇隱約透紫發顫,她搖頭欲哭似的,道:「人家兩腳都抽筋了!而且好酸痛、好麻!」「這…!那怎麼辦?有人要來了!」
梨月哭著搖頭:「我走不動,動不了了!」
司雲溫柔的摸摸她的頭,道:「別哭,你盡量想辦法移動,躲起來。我,再去引開對方。」於是,他走上坡麵對阿炮來處。
阿炮走沒幾步就看見他,驚問:「你不是…你沒事?!」
「我是來報仇的!我現在已經把你們…那七個人都給困在水坑中了,雨再下大,他們就會被淹死了,你最好快去救他們!」司雲此時心急如焚,趕緊隨口胡謅,他自忖:「不行,我得快點…梨月現在情況很不妙,雨又越下越大!她會冷死的!」他自己也感到寒冷、氣溫降低許多;而且司雲剛剛把阿烙騙過去,這下好了,萬一他揭發這騙局,他們非過來找他不可!到時他和梨月將受到全麵包夾!
阿炮問:「七個人!?你確定他們七個都在?」「是啊!全都被我困住了!」「七個一起?你怎可能同時把他們七個都抓住?!」「我就是做到了!」
「哇哈哈哈…!」阿炮突然大笑,道:「小子,你還真天真,你以為這種三歲小孩的把戲騙得倒老子…?」
「被發現了!?」司雲更是驚惶,但他沒得選擇,怒道:「我說的是真的,他們快死了!」
「第一,我們前天就到這了,若說你能在這一兩天內、不被我們發現而挖個大坑,這實在說不過去;何況你不但要盡快完成、而且挖出的土也要不給我們發現才行…」阿炮身強力壯,也幹過挖掘的勾當,大致有個概念。
司雲這才驚覺自己的謊說有個大漏洞!那便是那個洞太大了!用說的很簡單,實地作起來很難!馬上給拆穿。
阿炮神光精悍的笑道:「第二呢…我剛剛看見一個人自這坡上跑出來去,我眼力好得很,甚至約略看出他頭上有點東西,那就是阿烙,他原先也確實獨自在這附近看守!你剛剛才騙了他過去的吧!哼,但你還說七個人同時抓到,分明就是謊話!」
這下好了,司雲過度急進、反而誤事。他太急於唬走阿炮了。隻見阿炮快步走來,掄起拳頭…原本司雲當然可以逃走、而且對方追之不到;但問題是現在梨月就在身後,他甚至轉頭見到梨月蒼白又發抖的身軀…
「拚了!」司雲一咬牙,馬上使出他的‘維鑾拳法’。阿烙逐漸走上來:「哦,竟然不逃,有意思。」「來吧。」司雲不能等對方來到坡頂、讓他看到梨月,於是也主動走過去,兩人在這不高不陡的坡中對壘。
阿炮看來沒有要立即出手的打算,反而臉色收斂的問:「那天你怎麼逃走的?還有…那是怎麼回事…」
「你立刻離開,我就告訴你。」「笑話!我離開你怎麼告訴我!?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我想知道後續。」
「不行。」還後續咧!他當這是小說啊!
「那我就打到你肯說為止!」阿炮也不是什麼心軟的人,馬上一記抓攫過來,司雲倉促避開。司雲身形靈動的晃了幾下,道:「維鑾拳法提到…」「你說什麼。」阿炮又是一拳揮來。
司雲仗著好眼力,邊避開邊道:「敵愈強,愈有利…;我愈弱,愈無險。」阿炮失笑卻更想大笑:「哇哈哈,那我看這門絕學的始祖八成是個瘋子!」
拳影翻飛下,司雲突然露出個破綻,被阿炮抓住了!
阿炮得意道:「我早知道你遲早接近我。」沒錯,兩人身高差太多了,攻擊射程更是有差。
司雲卻反問:「知道為什麼我不撿個樹枝當武器嗎?」「嗯?」
司雲突然出手刀往阿炮的頸部正側麵斬去,阿炮立即放手並握住自己的喉嚨…「咳咳…」
「因為…我愈弱,愈無險。」說完,他一腳往痛得蹲跪地上的阿炮踹去,於是阿炮翻滾了幾圈下去。司雲又道:「敵愈強、愈有利。你,很強。」說完,趕緊回頭去找梨月。
維鑾拳法,是一部相當古怪又精巧的武略寶典。可說是一部獨附創意的難得之作,雖其修習者少之又少,但確有其獨到之處。司雲這次正是信奉著這拳法的交戰手則而獲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