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真沒料到他竟然計算到這種程度,嬌叱道:“你這人真是太……太……太工於心計了!”她其實本想說——卑鄙!
發牌員也不以為忤,仍指著腦袋:“還是老話,我頭腦並不總是充當裝飾。一切盡在我掌握中!”攤開長而大的指掌,顯露那手能以宛如魔術技藝般切發牌、擲酒杯的巧手,才又道:“既然我已滿足你好奇心、解答你困惑,那麼該是你回饋我的了吧!那個遺跡密寶的情報……”
“唉……算你厲害……其實,那裏可以說什麼都沒有……”“這不是重點,也不算回答……”
“哼,算啦!你要去我就告訴你……”她伸手進懷裏像是翻找東西,可一會卻找不到……
“是這張圖嗎……”發牌員揮動一張看來像是地圖的老舊紙張,調皮問道。原來早在他將女子覆上布袋並掘走那時,就已不知如何摸出了。
“你……這人……”女子此際由於喬裝成老人,所以真實的麵色看不出來;但發牌員相信她其實正漲紅著臉,於是重又在她跟前蹲下,道:“好——對不起!跟你開個小玩笑嘛,小姐!”
“呸!這完全不像個玩笑!”她啐了一聲:“根本就是偷竊,還擄走我……卑、鄙!”這次她終於將這兩個字脫出口。
男子也知自己是有點過火了,於是柔聲討饒:“好——對不起!你就原諒我嘛……不然,我給你磕頭謝罪……”他單膝觸地,接著雙掌按在地麵,身體緩緩前傾。
坐在地上的女子“哼”的一聲,偏過身並略轉過頭去,表示不想受理。
“真要磕囉……”男子身子邊前傾邊抬頭仰睛偷瞄她。
“閣下好生光名磊落、勇於認罪,頭腦精明、不光是裝飾用的,我可受不起。”女子更偏過身去,男子仍道:“真要磕囉……”
接著約兩三秒的靜默,側過身偏開頭的女子耳聞再無聲息,心想:“不是吧他……”於是她“喂”的一聲想勸阻他,並也轉回去,卻見男子隻是雙手按地而身子傾伏得有些低,但頭眼卻還是仰望著自己,當然也並未磕頭。
兩人就這樣一俯一仰的互相凝視一兩秒,女子終於“噗叱”笑了出來:“你這人……真是個油腔滑調的……壞小賊!”她想通原來這男子從頭到尾就是在等自己勸阻而等同原諒。
見已逗得她發笑,男子也回複身姿,摸摸腦袋,歉歉然道:“啊啊,畢竟男兒膝蓋下有黃金嘛!”
“問題是……咯咯咯咯……你又不是要……跪求饒恕!你是要……嘻……哈哈哈哈……不行了……”她是想講男子是要磕頭謝罪,不過已笑得有點捧腹,“而且你不是個男兒……是個賊兒!哈哈哈……”男子此時像是不知如何是好又仿佛無辜的表情,讓她的腹部更無招架之力。
男子也感到釋然,畢竟是自己對女子不對在先,而且自己也有所謂的君子意識,更不希望被女人嫌惡。
終於,女子基本平息了笑意……男子也較為正經道:“話說回來,那個牌局的結局,你就不用在意了,因為實際上沒人獲勝,是我特意設計的第十一局——J的大局。持有那張黑梅J的人自然就是我——真正的勝利者。”
“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怎麼變換他們底牌的?”女子此時對這名聰明奇趣的男子很感興趣……“雖然有點狂妄自大和滑頭……哈哈!”
“我嗎?”男子用左掌摸著自己大半的鼻臉五官:“我是個即將觸及永生奧秘的人……”
“噗!你還真相信那遺跡的另一種傳聞?而我也說了,那裏根本什麼都沒有!就連寶藏密道什麼的……都沒有!”
“有或沒有,是由我這個尋寶解謎的大行家來決定的!”男子說著“唰”一聲,以按著自己臉部的左手摘去了一層麵皮!橫呈在女子眼前的,是張英氣煥發的英俊麵孔,大約才二十出頭、一頭黑發的青年。
“揭開易容,我已經表現誠意了,那麼……”青年說著,擺手示意她也該展示誠意。
“才不要!”“為何?”青年愕然一愣。
“誰知道你這麵貌是真是假啊!你易容術看起來這麼高明……而且剛剛你所作的推理當中,有個瑕疵,所以說……是本大小姐勝利!耶——”女子高舉雙手當作勝利而歡呼起來。
“什麼瑕疵?不可能……”青年對此反而好奇與正色起來,不相信自己那段精妙推理有破綻。
女子捧起水晶球貼臉:“就卜卦算命啊!我其實真算個占卜師呢!不是偽裝的喲。你想想,如果我真要偽裝,隻要戴上手套不就能遮掩手心了嗎?可我就是不願這樣,因為我的敬業精神使然。”
這近於強詞奪理的一番話,讓青年愕然失笑,站起身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真愛占卜啊──但你真認為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