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冰涼的雨滴打在這一方土地上,略帶泥土的腥味彌漫開來,其間也夾雜著些許鐵鏽般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
一具具名為忍者的戰爭工具奔馳其間,不知疲憊地揮動著手上漆黑冰冷的苦無、手裏劍。
嗖嗖……!
轟轟……!
伴隨著陣陣破空聲和爆炸聲,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某一刹那變得冰涼。
廝殺的雙方間沒有交集,更沒有憐憫、同情,
甚至沒有原因。
下一秒死去的可能是對方,也可能是自己。對於這種結果,他們早已麻木。
沒錯,不是接受,而是麻木。
因為很少有人願意就這樣死去,有這種覺悟的人隻是少數。
其他人,
僅僅是麻木了而已。
“這就是……忍界大戰。”
戰場旁的崖壁上,矮小的黑發身影眼神莫名地注視著下方的一切,而後沉默不語。
今年,宇智波鼬剛剛四歲,但是他深沉的樣子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遠方的天空透出一點橘紅,而後染遍整個世界。
天亮了。
風清涼,伴隨著放晴的天空。
廝殺聲停止了很久,戰鬥已經結束,是木葉一方勝了。
但不知為何,盡管勝利了,鼬卻沒有任何喜悅的情緒。
鼬站在遍地狼藉的戰場中間,一言不發地望著周圍變得和苦無一樣冰涼的屍體,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悄悄堆積著。
戰後的戰場宛如黑夜般沉寂,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水…….水。”
鼬張望了一下,辨別出聲音的來源。
是一個躺在地上穿著紅褐色衣服,外麵是土黃色馬甲的奄奄一息的忍者所發出的。
那是一個岩忍。
也就是敵人。
如果是其他的木葉忍者聽到了,大部分會上前補一刀,少部分會放任他自生自滅或者俘虜他來獲取情報。
這樣做可能看上去會比較殘忍,但是並不隻是木葉的忍者會這麼做,基本上所有的忍者都會這樣做,因為這已經是忍者間的通識。
鼬連忙跑到那個奄奄一息的岩忍身前,一手扶住他,咬開身上帶著的水袋給他喂了口水。
但鼬隻是單純的是想要救他,並沒有摻雜別的目的。
岩忍在咽下嘴中的水後虛弱地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岩忍艱難地抬起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矮小的身影。
“小孩子……?”
之後,鼬綁在腿上的忍具包死死地抓住了他的目光。
“忍具……!”
岩忍下意識看了眼小男孩的額頭。
沒有護額。
那麼……
岩忍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暴起,抽出苦無朝著鼬全力揮去。
“死吧!!”
在苦無即將落下的那一刻,鼬身旁多了一個同樣黑發黑瞳的成年忍者,幾乎同時,岩忍的脖子也多了一道不起眼的血線。
噗通!
岩忍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死去了。
岩忍倒下後,鼬收起了手上沾有些許殷紅的苦無,而一旁站著的宇智波富嶽則是兩手空空。
也就是說,殺死岩忍的,是年僅四歲的鼬。
而宇智波富嶽隻是剛好趕到卻沒來得及出手。
鼬站起身來,出神地看著地上岩忍的屍體,不解地問身旁的父親。
“爸爸,為什麼這個忍者要殺我,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宇智波富嶽的回答很簡潔。
“因為這是戰爭。”
“戰爭……?”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鼬感受到了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不是人與人的爭鬥,而是國與國的爭鬥。所以陌生人之間會發生毫無意義的廝殺,這就是忍者的世界。”
正如宇智波富嶽所說,這種廝殺對於個人而言是毫無意義的。但是戰爭無關個人情感上的喜惡,有的隻是立場的異同。
所以,戰火紛飛。
所以,屍橫遍野。
所以,家破人亡。
“是這樣嗎……”鼬失神地看著眼前的戰場。
毫無意義嗎……
那麼,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呢……
“聽著,鼬,不要忘記眼前的光景。”
鼬回過神,重新審視眼前的這片坑坑窪窪的土地。
風幹的黑色血垢
支離破碎的地麵
橫七豎八的屍體
這一切仿若是……無聲的哀鳴。
不要忘記,眼前的光景嗎……?
鼬默然。
生命,會逝去……